方圆对相亲原本有一种本能的抵触,她总觉得在茫茫人海中依着缘分的牵引,从而引起的相知、相恋才是有美感的,哪怕由此变得遍体鳞伤,也是冥冥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纠结,这本身就是一种宿命般的安排,叫人再怎么心生绝望也相信是前生未了的情缘。
这也是很多人年轻时的悲哀,他们总是固执地本能地认为,不粉身碎骨见血封喉令人疯狂的感情不是所谓的爱情。没有一念万恸万劫不复的快意,就是人不疯狂梦不真的遗憾,好象必要鲜血淋漓方才尽兴!可是,直到后来,后来的后来,他们才会发现,这种狂风暴雨轰轰烈烈感天动地的所谓爱情,给他们原本虚弱、不堪一击的青春留下了难以估算的伤害。到那时,他们才在悔恨中明白,一切不符合生活常理的经历都是那么弱智而不堪。
一切都会过去,生活还得继续。
为了父母、为了“正常的生活“,方圆无奈地选择了“继续”。
那姓高的小伙子倒十分热络,很快就打来电话约方圆晚上吃饭,方圆说对不起,晚餐已经有约了,对方愣了一下,笑着说不会是男朋友吧?
这话倒让方圆也愣了一下,也笑了,“是初中时候的女同学。”
对方又笑了,“那就好。晚上去喝茶。”
不知怎的,虽是短短的几句,这温和的男声,给方圆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尤其是最后那句似是而非的玩笑,搁在以前,别的男生要是这样问,方圆早恼了,可这次竟然没有生气。
在铜城西门的一家茶楼里,方圆见到了那个叫高城的青年。果然是老柳、母亲郑红口口声声所说的“标准的浓眉大眼”。给人的印象确实比较实在、也还算诚恳。
初次见面,也就随便聊了聊,方圆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提出明天还上班,要不先回家吧。其实也才谈了不到半小时。
高城说:“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方圆笑了笑,“随缘吧。”
对方也笑笑,“说得好。我相信很快缘分又会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茶楼。
方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曾经以为除了程喻,自己再也不会为任何人这样牵肠挂肚,也不会与任何人在这种场合下出双入对――那才是多久以前的想法,怎么这么快就转变了?这样“随便”的女孩,是她一直最不屑的,那是轻浮的代名词,而好象也只是一个恍惚,她也是这样随波逐流的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