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也鬼使神差地站起来跟着她们往出走。事后她想:自己这是怎么了?高城姐妹这么没礼貌,自己为什么也凭她们摆布?
然而,人在很多时候,都会无意识地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这就是所谓的从众心理。这种心理,在很多到时候,可以让个人淹没在人群里得到暂时的保全,也可以让这个人失去人之为人的特性。
服务员眼瞅着几人就这样出门了,心里害怕。其中一个眼尖的姑娘盯住他们,软中带硬地说:“您好,这边埋单呢。”
服务员看到前面一位老者回头看了看年轻男子,便和紧随其后的两个女子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在最后的一男一女两年轻人去结帐,那个女的说:“我来吧。也算我尽地主之谊。”那男的说:“说好了我们家请的。”
前面一个细高个儿的女孩子回头说:“哥,人家小方姐也是想表达一点心意,你就别跟人家抢了。”
高城爸和两个姐妹是坐着一辆旧本田走的,高城爸开的车。送走三人高城和方圆走在初春傍晚的街道上。
方圆可真是糊涂了,时至今日,她还是个对金钱、权势没有感觉的人。可这高家真让她费解了。
按老柳伯伯的说法,高城“出身高贵”,其父是铜城卫星城青城的退休官员,家庭条件很不错。可今天亲眼见了,感觉上一点也不像,毫无主见的样子,还一口一个“俺”字。对女儿的话都频频点头,哪怕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意见。别人看不出来老爷子自己在想什么,难道真的是所谓的真人不露相?
还有那高城那两个姐妹,大姐领导欲超强,连他老子也不放过,口头禅是“这样吧!”;小妹着实自我,对谁都看不上,一张嘴一个“你咋不……”
方圆这才意识到表姐赵玫说的话真是有几分道理的,也才想到自己真的不了解高城家的“具体情况”。
“怎么不说话?”高城见她秀眉紧蹙,不由问。
“你的姐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没有啊。我给你说过了,她们都是特别善良的人,没有一点坏心眼!”
“哦。”方圆点点头,“可是,我感觉……”
“你感觉她们今天说话有点冲是不是?别误会,她们都遇到了点事――大姐家里有些麻烦事,马上要离婚;小妹前几天刚刚和男朋友吹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是我多想了。”方圆终于觉得释然了。吃饭时的不快一扫而光。
高城又进一步讲了些两个姐妹的事,方圆听着都觉得怪可怜的,对她们竟生出了许多同情和亲近来。
方圆这时候才知道,高城是在青城长大的,而事后方圆才搞清楚离这里有2个半小时的车程。而青城是一个县城,他父亲的乡土气怎么那么浓?
方圆对农村并无任何偏见,相反一直以为都认为农村人很淳朴,但很久以后才知道,高城是怕方圆知道了他的“出身”,不愿再和他交往,因而他和家人总是想方设法隐瞒了自己和家人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这个事实。
其实,这有什么,是什么就是什么,只要大大方方地多好!还专门弄个来路不明的车装门面,说起来又可笑,又可怜!
高城大学毕业后就作为优秀生分配到了政府机关,日常工作也是搞文秘。说起来,两人都跟文字打交道。讲起办公室的酸甜苦辣,也有许多共同的遭遇和感慨。这些都无形之中拉近了二人的距离。尤其是他当时表现出来的那份淳朴,更让方圆觉得平淡是真或许此言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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