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指着厨房角落,道:“我一早从市场买回来的鸡和鱼,已经让人宰杀好了,你负责拿到水槽里洗干净。”
明媚看见角落的架子上,摆着两个鼓囊囊的透明塑料袋,一眼能看出里面所装的东西。
那是鸡和鱼没错,可塑料袋里面怎么还淌着血水呢?
她长这么大,进厨房会下面条,会炒两道基本的小菜,而鸡鸭鱼之类的食材在她眼里属于大餐级别,几乎没有碰触过……
芝兰看她愣着不动,催促道:“昨天不是很想帮忙吗?难道只是想做做样子给大家看而已?”
“不是,我马上洗。”明媚快步上前,拎起袋子。
走到水槽前,准备解开袋子,一股浓烈的生鱼肉腥味瞬间传入鼻间。
她下意识转开头,捂着嘴差点呕吐出来。
天,不说殷红可怕的血水,鱼腥味实在太难闻了!
明媚努力缓和呼吸,告诉自己忍耐一下,只要适应了这股气味就没问题。可是当袋子打开,目光触及一块块布着血水的生鱼肉时,可怜的胃部立刻不受控制地翻搅。
“呕……对不起……”她一刻也无法忍耐,屏住呼吸飞快地奔出厨房。
站在客厅墙边一阵干呕,毫不夸张地说眼泪几乎流了出来。
芝兰一副早已看穿的表情,嘀咕道:“就知道会这样。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千金小姐出生呢!”
霍仲庭正好从外面回来,见她脸色苍白的干呕,担心地扶住道:“怎么回事?感冒又来了?”
芝兰立刻放下手里的蒜头,跟出厨房解释:“说起来都是我的错,原本以为明媚不懂给鳕鱼解冻,清洗一下普通的鸡肉鱼肉总没问题,哪知道她怕腥,一看到食材竟然立刻跑出来吐了。明媚,你还好吧?”
明媚抹去眼角的泪意,深吸了一口气,道:“兰姨,是我不好。可能突然闻到生鱼的气味不适应,等我缓会就去帮你洗。”
“不用了,人哪有十全十美的,你长得漂亮会跳舞、会玩牌、会讨仲庭开心就够了!”芝兰看看霍仲庭,转回厨房,“你们年轻人聊去吧,厨房里这种粗活我还是自己做比较好。”
“兰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明媚尴尬地杵着,想来兰姨还在对昨晚点炮“十三幺”耿耿于怀。
她不知道具体怎么计算的,反正最终自己赢了四万多,大红包都装不下。说来可能没人相信,她很缺钱没错,可是面对沉甸甸的一大叠红钞,不敢有分毫贪念。
最厉害的是仲庭,不知是否运气使然,他玩了一晚上竟然能够保持输赢平衡,上下没超过两千块。
如果换成是她,多好……
明媚看着厨房里的身影,心里犯难,兰姨是越来越不喜欢自己了。
回神,见霍仲庭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干吗这样看着我?你会不会嫌弃我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来?“
霍仲庭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轻轻摇头。
明媚情绪沮丧:“你还笑,我都要愁死了。”
霍仲庭拉着她走进花园,外边阳光正好,他将她安置在小亭子的石板凳上,温柔的目光锁住她:“你愁什么?”
明媚叹了口气:“昨晚害兰姨输钱,你帮忙出个主意,怎样才能让她不怪我?”
“你呀你,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种人,作为赢家竟然比输家更烦躁。”霍仲庭笑笑,不以为意道,“都说了别放在心上,兰姨不是小气的人。再说几万块是老头子拿出来给大家玩的,兰姨就算全输完了也不算输。”
“唉!”明媚知道说多无益,他和仲坚一样,对兰姨有着一种像母亲般的敬重情感。自己若是说出来,只会让他一起增加压力。
霍仲庭摸摸她的脑袋,将她拥进臂弯。
“看你现在每天都不由自主地叹气,都快变成我不认识的明媚了。如果真的感觉很有压力,大不了今晚再陪他们玩,把昨晚赢的都还回去。”他顿了一顿,嘴角的弧度扩大,“我担心的是让赌神故意输,恐怕也不容易。”
“你取笑我啊!什么赌神,昨晚开挂纯属运气,后来我已经很小心了,哪知道仲坚臭小子突然跑来参和,真气人!”
“现在你也认为臭小子欠揍了?”
“对,欠揍!”明媚说完,与他相视一笑,背负的压力悄然减轻了许多。
霍仲庭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的腹部。
他清清嗓子,声音带着一丝激动的紧绷:“明媚,你刚才的反应,会不会是……有了?”
“有什么了?”明媚顺着他的视线低下头,蓦然明白了。
她漆黑的眼瞳微微一缩,失笑道:“没啦,你又想哪里去了?刚才厨房里鸡跟鱼的味道真的很腥,所以我才……”
“你确定没有吗?”他低沉地打断她。
“我……”
明媚不自觉咽了下口水,被他认真的眼神搞得莫名紧张。
霍仲庭一只手落在她尚是平坦的肚子,凑近她耳边道:“我们有几次,没有做措施。”
“可是那是安全期。”这方面她很一直谨慎小心。
虽然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好,他希望早点结婚,但是被他认为是自私也好,她不想在舞蹈生涯里停止向前,不想这么早怀孕生孩子。
霍仲庭瞧她脸色紧张,透着不情愿,深幽的眼眸闪过失落。
“明媚,我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性。要不,找时间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有,我们……”
“不会有的啦!相信我,我是女人。”明媚不着痕迹地站起身来。
其实,她的心,被他这番话忽然搅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