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躺在软垫上休息,慵懒地回复道:“仲坚,太阳花的事不急,我们改天再去吧。”
谁知,仲坚随后将电话拨了过来:“我已经开车在路上了。你现在住颜真家对吧?我现在就去接你,很快到。”
他特意看过明媚的工作安排表,下午四点半的课,还有一个小时,先去趟花卉市场,完全没问题。
明媚倏地睁大眼,一骨碌从软垫上坐起,急促道:“仲坚,你别来。我现在有点不方便!”
“不方便?遇到麻烦了吗?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仲坚扶了扶耳朵上的蓝牙,热心地表示关心。
明媚只好临时编了个理由,“是颜真跟她男朋友之间的事情,闺蜜谈心,你们男人还是不要听的好。”
“呵呵,女人不是都喜欢花吗?叫颜真一起去花卉市场,我也送她一盆兰花,符合她淡雅的气质。”
仲坚稳稳地抓住方向盘,脚下加重了油门。
他早已过了叛逆期,但是霍仲庭越不让接近明媚,他便越想跟明媚在一起。
他想证明,自己并非样样不如堂哥。
明媚扫视墙角的衣架,那里挂着的五颜六色的表演服,她很是无奈。
“仲坚,真真说她不需要花,让我谢谢你。”
“行,她是有男朋友的人,我不送也罢。你俩有啥小秘密赶紧聊,等会带你们买完花,直接送你们回公司上班。”
他真的要到颜真家?
天!明媚按捺不住跳起来,“仲坚,其实我们现在已经在公司了。我在舞蹈室,跟真真聊完,一会准备练习跳舞了。”
“你们在公司?”
仲坚那辆拉风的跑车逐渐减速,停在马路边的一棵树荫下。
上回明媚庆祝入职请吃牛肉火锅,由他负责送颜真回家的,大概记得是住这里。没想到她们已经去了公司,自己白跑了一趟,早知道应该先问问明媚再过来。
仲坚正准备将车子掉头,忽然发现前面公交站台站着一个眼熟的人影。
那不是颜真吗?
颜真不是应该正跟明媚在舞蹈室谈心吗?
难道自己眼花了?
仲坚启动车子,缓缓地滑向公交站台,越来越近。那个纤柔的身影挪动了一步,正好正面对着这边。
他疑惑地皱眉,确认是颜真无误,可明媚为什么要说谎……
一辆扎眼的蓝色兰博基尼跑车突然出现,颜真想忽视都难。
座驾上的人将车窗放下,朝她招了招手。
“allen?这么巧。”颜真住这边离公司不算近,看见霍仲坚很是意外。
“你是在等车去公司吧?上来,我正好载你。”
颜真看看左右,暂时不见公交车的影子,再看看手表,可以等待的时间不多了。“谢谢,那我不客气了。”她上前拉开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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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眼皮跳得厉害。
左跳财,右跳灾,她按住右眼皮,有点心神不宁。
半小时后,颜真跑到9号舞室,说刚才很巧搭了仲坚的顺风车来公司,明媚终于知道了眼皮跳的原因。
仲坚一定会满心怀疑,她为什么要说谎?
他会不会……因此发现她借住在舞蹈室呢?
“仲坚有没有说什么?”明媚问颜真。
颜真看她脸色怪异,笑道:“说了很多很重要的话。他告诉我已经决定正式追你,让我做军师。如果我这个军师做得好,他就会考虑给我升职加薪。亲爱的你说说,我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呢?”
“要我说呀,他这个总监不知轻重,假公济私。颜小姐你是没有原则,卖友求荣。”明媚说完哼哼了两声。
仲坚是个性情爽朗的人没错,可他这样无所顾忌地宣扬,似乎忘了顾及她的感受。
昨天艺术中心各私群疯了一样,将她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骂她是第三者,群起而攻之。
她只想认认真真工作,简单清净地过日子,仲坚的意思要让别人知道,必然又会让她惹火上身。
可是,她却没有理由怪他,每个人都有表达情感的自由,唉……仲坚等会肯定要来找吧?来吧来吧,有必要将话题说得更彻底点!
颜真见她不说话,小心蹭了蹭她的胳膊,“喂,姐妹这么多年,你信不过我呀?”
明媚站在窗帘前,手指无意识地揪住帘布,细致的眉毛紧蹙着。
“我担心的是仲坚,他就像一阵风,捉摸不定。其实我已经明确拒绝了他,没想到他还是找你说了。”
颜真安慰道:“放心啦,我知道你担心招惹流言蜚语。仲坚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他知道我跟你是闺蜜,就只在我面前说说而已。我呢,就算他要给我艺术总监的位子,我也断然不会出卖朋友的。”
明媚按住才停歇不到几分钟的右眼皮,叹了口气:“真真,我开始喜欢上这份工作,真的不想失去它。可是我有预感,如果再跟两兄弟继续接触的话,可能又要失业了。”
揣着豪情壮志来凌江,打拼了几年,明明很努力,现实却过得比很多人落魄。
无房无车无存款,典型的三无人员,导致她无颜回去见江东父老。
夜深人静之时,她经常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做得还不够?不够努力吗?或是运气太糟糕,老天爷偏不让她成功,甚至不让她的生活稍微平坦轻松一点……
“明媚,你最近叹气越来越多了。”
“是吗?可能大姨妈要来了,情绪波动大。”明媚扯出一抹笑,将差点溜出嘴的一口气收了回去。
“对了,下个月大剧院的个人独舞专场,我决定了,还是跳芭蕾。这毕竟是我从小修习的专业,不能因为这几年多跳现代舞,就忘了自己当初的立足之本。”
颜真赞同地点点头:“我也帮你想过,明远舞蹈部的芭蕾老师不多,你选择芭蕾,更有机会脱颖而出。”而她,现在开始也得准备钢琴独奏的曲目了。
关于个人专长演出,承载着全体艺术老师的梦想。
不论霍仲庭因何情由提出这个决策,明媚都想说——太英明了!这是他对艺术部做的最英明的事!
独演的消息传出三天,从节目内容到上台时的妆容、演出服,不少人私下里暗暗较着劲,都希望抓住机会脱颖而出。
明媚也是,梦寐以求的表演终于等来了。
她告诉自己“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既然要演,就得演到最好,竭尽所能成为一颗夺人眼目的星星!
“真真,这一次如果我演出成功,换来的不只是前途发展,更是为自己争口气!悠悠众口,流言蜚语,我没办法与人解释或大战擂台,最出色的表演将是最有力的还击!”
“咱们一起加油!”
这一刻,恼人的男女情爱,风花雪月都被剔除在脑海之外。明媚受到激励,浑身血液加速流淌,待颜真离开,她立刻走到音响旁,播放平日最熟悉的曲子,争分夺秒地排练起来。
从早上到下午,霍仲庭一直忙于金融部的事务。
下午,又在吴克平的陪同下,外出与生意伙伴洽谈新的业务合作。
明远集团旗下经营的业务,比霍仲庭原本预想中的要多、要繁杂,每个项目都需要他细心过目,容不得半点疏忽。
因为项目不分大小,都**裸地直接关系到金钱利益。
他开始明白,为何老头子六十来岁,身体却已彻底垮掉……
“董事长最忙的时候,曾经连续在办公室睡了两个月。后来,陈律师建议将旁边的会客室跟董事长室打通,装修成可以休息的套房,这之后董事长就真的以公司为家了。”
吴克平汇报这个时,脸上充满了敬佩。
霍仲庭却嘴角苦涩,心情异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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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每个人而言,忙碌的时间,容易过得飞快。
明媚忙什么呢?
一个生病的同事需要代班,部门主管安排给她,每天下午多了两节成人的现代舞课。能帮人又能多挣点钱,她二话不说欣然接受。
另外,独舞备战一刻都没放松,占据了除吃饭睡觉以外的全部时间。
奇怪是仲坚每天都来找她,有时候关心问候几句,有时候约她到附近的餐厅吃饭,却一次都没问她那天为何说谎。
明媚心想,这简直不符合仲坚的风格。
不过,他不问,她就当他忘了,没有特别解释。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周末来临。
明媚在舞蹈室偷偷摸摸地也住了一个星期。本来有两家不错的房源,中介约她过去看看,但工作实在太忙,不得不推迟到星期六。
“明媚,今天周末,我买了电影票,一起去看。”
周五晚上八点半,明媚上完课,接到仲坚准时打来的电话。
“看电影?我……”明媚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道久违的挺拔身影出现在舞蹈室门口。
霍仲庭西装笔挺,黑眸灼灼地盯着她。
明媚怔怔地端着手机,与他似要把人吞噬的眸子稍一碰撞,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她僵硬地转身,低声地把话说完:“我现在有事,先挂了。”
感觉已经好久好久没见霍仲庭,他突然来这里,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