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今天夜里的空袭中,曹子晋与关世杰的步枪营整夜没出现。不但如此,连胡杨的侦察连也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那么他们在哪儿呢。
他们在金陵外廓阵地的安德门与凤台门之间,这里是一系列八至十米高的土丘,两个步枪营与胡杨的侦察连全都布置在这儿。
“真可惜,前面果军构筑的阵地多数都已经不能用了,我们又缺乏构筑阵地的材料。”
曹子晋的话没错,最少以果军的水平来看,这里的确不大适宜防守。
一道不大宽的土坎分了内外,里面是日本一一四师团,后面是增援上来的十三师团。再南边是正离开牛首山,正在靠近的第十八师团。
“我们还怕小鬼子不成,果军依着土墙挡住不鬼子,咱们未必挡不住。”
对于战斗,关世杰一向是不怕的。很有一股子不怕天、不怕地的硬气。
“关中尉,话不是这样说。没有工事,我看咱们恐怕也难坚持过久。你要清楚搞不好咱们南边要应付鬼子十三师团,东边有日军第九师团一个联队,后边是一一四师团。”
“怕他个鸟,曹中尉咱们成天吆喝,说长官只带那帮小屁孩们出去夜袭,把我们两个步枪营扔家里扛雷。现在长官给了个活,咱能掉链子吗。特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咱能长点志气不。”
面对曹子晋的忧虑慎重,关世杰照样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倒是跟着张四行出动多次夜袭的胡杨另外说出一席话,
“长官说过,伞兵天生就要落在包围圈中,虽然我们现在还不是,但曹中尉说的不错,我们会被包围的。”
“包围就包围,凭咱们还挡不住鬼子,那别人更挡不住。”
没料到胡杨有此一说,关世杰摇摇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可胡杨后一番话,就令关世杰陷入沉思中。
“关中尉,不是谁能挡住、谁挡不住的问题。我看长官的意思,是要生啃了一一四师团,所以如果我们挡不住,长官的计划就泡汤了。”
一时间三个指挥官都陷入沉思中,虽然曹、关两人是营长,胡杨只是个小小的连长还那么年轻。但大家都知道,能进什么侦察连的,那是长官看好的“灵光”人。
“两位中尉,我说句不知进退的话……”
脸上带着忧虑,没多少主意的曹子晋与关世杰互相看看,一起摇头,
“别说那没用的,整实惠的。”
“胡少尉,大家守一条战线,有什么话你说。”
抿抿嘴,胡杨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咱们都不上那土堆,上面只安排狙击手。”
“啥,平地上挖堑壕,那能扛住鬼子一个师团的进攻,小胡那可是一个师团。”
一句话关世杰就把胡杨说的不吭气了,倒是曹子晋到底是上过军校的,虽然不明白胡杨的用意,但想来总能说出个想法。
拍拍关世杰的肩膀,
“关营长,听胡连长说完,跟着长官那么久,应该有两把刷子的。”
“叫老关,就听不惯你们中央军那生分的口气。”
这下胡杨终于得到了说话的机会,然后他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外廓城墙早已经破败失修,加上前面的战斗,那些土墙干脆都成了土堆。那上面呆几个人还成,可要阵地都建在上面就太过显眼。
所以那上面留狙击手正好,也好让他们多建几个狙击阵地,高处还有利于观察。
然后两个步枪营一左一右,中间结合部由胡杨的侦察连坚守。另外土堆后面还应该布置阻击线,省得一一四师团的溃兵跑了。
而正面硬扛敌十三师团,建立完整的堑壕体系不可能,只能是建立那种单兵坑洞。坑洞间就用子弹雷和陷阱填。
曹子晋与关世杰互相对视一眼,均轻轻点点头。
单兵坑洞当然不符合他们用了一辈子的,那种堑壕系统。但它有个好处,就算敌军重炮打来,那种单兵坑洞也比堑壕更安全。
另外两营连快两千人,让鬼子把两千个单兵坑洞全都拔完……
“还有,我们要在我们单兵坑洞前后布置铁丝网。”
这就更令人吃惊了,在自己阵地上布置铁丝网,这简直让人理解不了。
“我们这样防守,鬼子肯定希望能够用人数围杀我们的单兵坑洞。就算有子弹雷之类东西,也不容易挡住他们。而在前面三分之一的阵地盖上铁丝网,让鬼子就算进了我们阵地也不能轻易移动。”
曹、关二人目光中流露出同意的神情,可惜两人又几乎同时置疑,
“咱们哪那么多铁丝网。”
“铁丝网不够,这特么咋整啊。”
说起伞兵学校的铁丝网也算蛮有特色,那就是在铁丝上直接压出来的闪电形容的尖刺。当然不如其他种类的铁丝网结实,但这玩意容易制造。
对此胡杨给出的解决方案,令曹子晋与关世杰二人听了,也不禁暗暗叫绝,
“咱们不做**那种一人高的,咱也做不起。但咱们只做齐膝高,让鬼子们跳格子。不够的地方就布置绳网,也算数,然后在那些格子里下子弹雷……”
当胡杨最后一句说出来,引得曹子晋与关世杰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好小子,心特么够黑的。这一下地雷用的少了,控制的区域大了,还净往人下脚的地方布,坏,真特么够坏。”
最终的结果是,胡杨的方案得到通过。只不过在那些土丘上,需要布置hmG42机枪,以他们来阻挡即将来到的一一四师团的溃兵潮。
之所以如此布置,是因为那些士兵早就被张四行他们撵的失了魂。在地面追击与天上连续不断打击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跑。
因此他们不是主要战斗对象,相反得到一一四师团受袭救援的,最近的十三师团才是最大问题。而这还不算最大问题。最大问题是天亮之后,会赶来的十八师团。
这可是两个师团外带一个联队的庞大作战力量。
那么张四行今天夜里的行为,为何要布置这么强大的作战目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