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醉酒(一万字, 三合一章节)
杨浩高声道:“正是本官。 ”
寨上那少年晒然一笑, 大声嘲笑道: “朝廷的钦差?朝廷的官儿来
来往往的我们也见过一些,便不是钦差。似你这般狼狈的我们也不曾见
过半个。 这一带不太平, 总有些不开眼的东西想来打家劫舍, 冒充灾民
诓骗寨门的有、 冒充官兵打家劫令的也有,你们这么多人,谁知道你们
到底是甚么 人。 ”
杨浩拱手道: “这位壮士请了。本官持有钦差节钺,如果贵寨主不
信。可遣一人出来验过。 ”
寨上的人哈哈大笑道: “你这汉子说话好生有趣,什么钦差节钺,
我们这些百姓可不认得那劳什子的东西。 ”
杨浩身后一名军士大恕,喝道: “大宋钦差天使在此, 尔等阻三阻
四不肯出迎,这是蔑视朝廷,不怕人头落地吗? ”
寨上那人丝毫不以为意, 只冷笑道: “你吓唬我么?你敢再进一步
试试,我人头落地,还是你一箭穿心!”
这人拈的是一柄猎弓, 但是看他一箭射雇杨浩身前紧贴他靴尖的
准确,这句枯倒不是诳语,那军士还真不敢上前冤枉送死。 府州地界,
几百年来一直在析氏统治之下,这些百姓虽知析氏已归附大宋朝廷,但
心中只知析大将军,谁管你是钦差还是劈柴。
何况这些年来, 府州归附过的朝廷多了去了, 后唐、后晋、 后周、
后汉、大宋,谁强归附谁, 巳经成了家常便饭。 千年前府州大将军折
德个户下面一个衣)亲率军伐北汉, 占领沙谷砦。斩首五百级做为晋见之礼,向大宋投
效。
他入朝面君时, 当个大宋官家给予优厚赏赐, 并在金銮殿上亲口许
诺: “尔后子孙遂世为知府州事。 得用具部曲,食其租入”。
赵匡胤这句承喏是什么意思?这就是说府州析氏世世代代都可以掌
管这个地方,折大将军上马是一府武将之首, 下马是一府文官之首, 文
武一把抓,有权就他自行征兵、有权自行收缴赋税,兵归他使, 赋归
他用,听调不听宣,独掌西北这方土的!
这就是大宋官家正式确认了府州折氏的落镇地位了。
所以这些彪悍粗鲁的西北边民又岂会在乎 寨下宋兵的几句恐吓。
壁宿见寨中百姓过于 警惕,不肯相信杨浩所言,队伍中许多妇孺又
不能不做歇息进食,他白己身上的袈装, 忽在想起当初杨浩手持象
装冲上两军阵前的故事。 偷儿也是有理想的,他何尝不想做个大英
雄。如个天下人大多信奉菩萨, 自己何不客串一番得道高僧,若能说得
寨上百姓打开大门, 自己也能似英雄般风光一回。
一念及此,壁宿眉毛色舞,他连忙整整衣衫,大步上前, 年手稽礼
高宣一声佛号, 宝相庄严地道: “阿弥陀佛……, 寨上这位小施主请
了。这位杨施主确是朝廷钦差, 因被契丹人追杀,所以才这般狼狈, 出
家人是不打诳话的。 你还是打开大门吧,能迎钦差进去好生款待, 那
是你们的荣幸。 小施主切勿自误,快去找你家大人出来,阿弥……”
壁宿说的忘形,往前走的近了。只听“嗖!”他一声,又是一箭射
来。箭从上射下,壁宿只觉眼前一 花, 那锋寒的箭簇似乎是贴着鼻梁
射了下去, 正钉在他两腿之间,壁宿用 斗鸡眼盯着两腿之间那根嗡嗡乱
颤的箭羽, 只惊出一身冷汗, 幸亏他的嘴唇已经消肿了,要不然这一箭
还不把他那香肠嘴射个对穿?
壁宿抬头就要大骂, 忽他省起后边正有无数百姓看着, 自己此时扮
的是大德高僧,壁宿忙强忍怒气, 故作镇定地微笑道: “小施主, 恁地
大火气。 贫僧的话你还信不过么。若你大开方便之门, 来日拆大将军
知晓,必然也要嘉奖的。 其实你不让我们进去那也罢了, 只消借些米
粮……”
“还往前来?”寨上少年冷笑。见这一头短发的怪和尚还往前走,
又是一箭射来, 笔直地钉在他的脚前,壁宿想起杨诰当日威风, 怎肯临
阵示弱,他沉声再宣一声佛号, 缓缓踏前一步,说道: “小施主, 贫僧
乃一出家人,手无寸秩,难道你也信不……啊!”
话未说完,壁宿便是一声惨叫。 寨上少年又射出一箭,这少年也
担心寨下这些人真是大宋的移民。万一伤了人终究不好收拾,是以只想
阻止他们近前, 防止他们冲门, 可少年心性难免有些卖弄,这箭射的
都是险之又险。
壁宿脚上的僧履早就磨破了。大脚趾头探了 出去, 寨上少年计算
失误,这一箭紧贴他僧履射下,登时把他人脚趾削去一片皮肉。
十趾连心呐,疼得壁宿抱脚而窜,破口大骂道: “哎呀呀你个小
婢养的,敢射洒家,疼死贫僧啦。 杨浩,钦差,我哥……,你可得替我
报仇哇!咱别跟他客气,他们一些乡野民壮有甚么本事,咱还有兵呢,
打进去、打进去,老衲要把那小免崽子牙敲掉眼扎瞎腿打折,善他个哉
的!哎哟,哎哟……”
寨上少年听他骂的难听,他掏掏耳朵,脸色便冷下 来,手往后一
探,一支箭便如变魔术一般再度搭上了弓弘,冷冷的喝道:“那假和尚
你念的是什么经, 来来来,再念一句来听听。 ”
“你这小畜牲不知天高地厚,本大师……”壁宿猛一抬头,见他弓
箭直指自己嘴巴, 眸中已露出杀气, 登时干笑两声, 改口道: “阿弥陀
佛。贫僧失态了,善哉善哉 !”
就在这时, 唐焰焰自后面赶过来, 她的车子行在中后段,这一段山,
脚下的路不好走,人马大多,她等得不耐烦,便下了车步行过来,见在柯寨前,杨浩立在山门之下,身前抽着一支羽箭,忙步上前问
道: “扬浩……大哥,出了什么事?”
杨浩一见她来, 生恐门前人多了上面那少年更加紧张,急忙转身
道:“我正欲向寨中人借粮,你快退下,免得他们射箭。 ”
“借粮吗?借个粮而已,怎么搞成这副模祥?”唐焰焰诧异
一旁的壁宿,只见壁宿像只人马猴儿似的抱着脚丫子站在那儿,脚趾头
上还在突突冒血,唐焰焰莫名其妙的仰起头来叫道: “穆家姐姐
(穆桂英?),为何与大宋钦差和这些宋人百姓兵戎相见起了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