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就是庆元城,而在那之后,便是盛京。
驻扎在林间的士兵们已经燃起了炊烟,马上就要到达京师,士兵们有些疲惫的脸上也带了重重喜悦。三皇子遥望着盛京的方向,眉宇之间,却有些凝重。
从他选择出征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告别了以前隐藏在暗处的平静日子,等到交付了兵权,父皇无论如何也会给自己一个职缺。即使他目前的实力在其他几位皇子们看来不值得一提,却也已经是势必会卷入那场争斗的漩涡之中了。
十几年的韬光养晦,就是在为这一刻做准备。师父说过,想要扭转陈国未来的浩劫,就必须解除破军星的那一股宿怨。只是,他还不知道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还有那颗异星,那是他能够成功的关键。
他遵从师父的指引到了边城,找到了那个女子,可是对方却对他充满了戒备。而从蒙族那边打探到的消息,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娜布奇是布尔古德从陈国带回去的,一到了蒙国就被封为了公主,据说是布尔古德流落陈国的姑姑唯一的血脉,是蒙族草原失而复得的珍宝。布尔古德和巴特尔非常看重这位娜布奇公主,对她十分宠爱。
这些消息几乎每个蒙族人都知道,倒是不难查出来。只是,娜布奇在陈国到底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饶是三皇子使劲了浑身解数,也没有查到。
“殿下,蒙族人巴鲁求见。”
“让他进来吧!”三皇子沉声开口,没一会儿,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对着他行了一礼。
“多谢三殿下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如今马上就要到盛京,巴鲁在此向殿下告辞,我们的队伍小,打算先行一步了。因此,特意向殿下知会一声。”
十万大军的行程想要快自然是不可能的,巴鲁的队伍轻车简行,再加上如今已经到了庆元城,也就没什么危险可存在。而三皇子的大军却是定了日子,到时候还会有官员出城亲自迎接,自然是走不到一路的。
“既然如此,那就祝你们一路顺风了。这是我的随身玉佩,若是有事,可随时找我。”
说着,三皇子将自己腰间的玉佩取下,递给了巴鲁。巴鲁微微皱了皱眉,显然是有些犹豫。三皇子轻轻一笑:“本宫知道自己在盛京人微言轻,不过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就绝对不会推诿。还是,巴鲁看不上本宫这点心意?”
“殿下严重了,巴鲁谢过殿下!”
听出了三皇子的言下之意,巴鲁也不是蠢笨的,如今蒙国和陈国已经是友邦,若是不接就是看不起他了。反正拿了这玉佩,找不找他却是不一定了。
两人客套了一番,巴鲁便起身告辞了,等他的身影消失,三皇子脸上的笑意才淡淡消失,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派几个暗卫跟着他们,一定要把娜布奇公主的身份查出来!”
“是,殿下!”
高高的城墙之上,盛京两个大字,格外的惹人注目。一辆马车缓缓地从城外驶进,经过了简单的盘查之后,便进了城内。
看着四周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柳絮儿心中格外的紧张激动,早在到了庆元城的时候就已经传了密信给庄慕寒,而庄慕寒也回了信,让她先去布尔古德在京城的别院休息几天。等到时机成熟,他便会来接她回家。
自从到了庆元城,柳絮儿就不再是和三皇子的大军一路了,因此也会比他们早点到达。只是柳絮儿却不知道,从他们分道扬镳开始,身后就多了几条小尾巴。
等柳絮儿终于摆脱了舟车劳顿安歇下来,时间已经是晚上亥时了。布尔古德的别院她以前也来过一次,只是没有进去,这个地方处于东城和西城的交界,并不显眼。沐浴之后,她好好地睡了一觉,翌日一大早醒来,便有下人来通报。
庄慕寒派人来了!
这是一个容貌普通,放在人群里几乎就发现不了他的存在的男人。只是,当你看到他那双冷漠的眼睛,便会知道,此人绝对不简单。柳絮儿在王府的时候,只见过这人一次,而他,便是庄慕寒手下暗卫的首领——无情。
不可否认庄慕寒没有亲自来,柳絮儿很是失望,她只是淡淡皱了皱眉,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无情却是很敏锐的感觉到了,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地开口道:“王爷暂时无法脱身,请娘娘再等几日。”
无情的话,还有他明显多出来的尊敬,让柳絮儿微微一愣。娘娘这称呼,在王府之中,可不是一个侧妃能够有的。难不成,庄慕寒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暗风这几天会贴身保护娘娘的安全,并且把最近盛京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娘娘,还请娘娘稍安勿躁,安心在别院住下。”
无情沉声开口,在他身后跟着一个青衣少女,此时此时走上前来对着柳絮儿行了一礼。
“奴婢见过娘娘。”
她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模样,一张脸清秀平常,大大的眼睛,看起来精灵古怪,浑身上下却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沉稳气质。柳絮儿曾经听庄慕寒说过,暗风是唯一一个比暗雪还要身手厉害的人物,一直都在暗处保护着她。如今见了真人,简直有些不敢置信她竟然是这般无害的纯真模样。不过,对于庄慕寒的亲信,柳絮儿是十分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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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属下该做的,娘娘若是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暗风,属下就先告辞了。”
送走了无情,房间里面顿时只剩下了两人,暗风脸上露出一个看起来有些憨憨的笑容,脆生开口道:“小姐,从现在开始奴婢就是您的贴身丫鬟凤丫了,爷有交代,要把你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奴婢慢慢跟你说、、、、、”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等到暗风,额,现在应该是凤丫了,等她说完,柳絮儿已经只剩下满心的佩服了。事情在庄慕寒的操控下朝着他决定的方向走去,而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他当初会那么的肯定。
谁也不会知道,在那些人不停地送奸细到王府之时,庄家人一代一代在朝中各个大臣们府上安插的细作,才是真正暗无声息的高手。几乎是所有的世家名门,都有庄家的人隐匿在其中。而大皇子妃,她竟是早就在八岁那年死于一场伤风之中,而代替她继续重生活着的人,却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贴身照顾她一切,最了解她脾性的一个丫鬟。
这个丫鬟是母亲是大皇子妃的奶娘的女儿,当初的李代桃僵,为的只是一己之私,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成为了庄慕寒手上最大的底牌。恐怕,就连已经死去的前王妃月倾城,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姐妹,居然是个假冒的。
人当然是没死,而庄慕寒不仅拉下了大皇子,还把红妖抓了起来。红妖是凤凰寨后人,却反而被家仆欺辱的事情倒是让柳絮儿有些吃惊,这倒也难怪他会设计毁掉无泪宫,对于把他当成玩物的无泪宫主恨之入骨。只是,柳絮儿还是很不明白,红妖对于庄慕寒的恨意似乎不比那个无泪宫主少,这又是为了什么?
这一个危险人物,始终是柳絮儿心中的一块大石,偏偏对方却掌控着庄慕寒身上蛊毒的关键,杀也杀不得。
而庄慕寒要王府里面的假王妃死,自然是想让柳絮儿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同时,也是和月家的人做一个了断吧。毕竟,曾经的他的确有真心喜欢过那个人,却被她伤的如此彻底,原本的爱意变成了仇恨,如今,也在时间的消磨下,变得不值一提了。
胡姨娘的背后牵扯出了二皇子,然而并没有真正的把二皇子逼到了死路,她相信只要庄慕寒想要置二皇子与死地,是绝对不会出现证据不足的情况的。这样一来,二皇子就不会成为杀死月倾城的凶手。
不过,这却让月家恨上了二皇子,二皇子在朝廷上若是有所动作,肯定会遭到月家的压制,身为深受景帝宠爱的宰相,月睿可以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皇子们面对他都得客客气气。经此一来,二皇子也是翻不了多大的风浪了。
想通了这一点,柳絮儿却更觉得奇怪了,她知道庄慕寒是从来不会手下留情的人,这样的做法,仿佛是在牵制和平衡朝廷的势力,二皇子被压制了下去,三皇子身份低微,并不得势,即使打了胜仗,回去之后兵权依然会上交的;四皇子和二皇子从小就不和,不过年纪尚幼,羽翼未丰。
这绕来绕去,最大的赢家不是别人,正是景帝!
柳絮儿恍然大悟,庄慕寒行事如此顺利,恐怕也是因为有景帝的默许在其中吧。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帝王呢?变着法儿的和自己的儿子们斗,牵制住他们的各方势力,更是把他们压得无法动弹。难道,权力真的就那么重要,竟是要如此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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