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箬抬起泪眼点点头,怯怯地道:“那王妃可别跟侯爷道妾身谗嘴的事,若侯爷知道了,说不定就会责怪妾身乱吃东西。”
楚妃忙笑着点了点头。一行人慢慢回了去。
楚妃本以为这事就这样按下不表,却没想到,这府中有多少只眼睛看着,一日楚霍天回来,柳氏无意中把这事当笑话讲给了楚霍天听。
没想到楚霍天当下大怒:“这凝霜闹得太不象话了,本以为她能修身养性,没想到她越发变本加厉,前些年她闹也就算了,就当她心里不舒坦,如今到了这岁数,还在闹。当本侯是没脾气的菩萨是不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箬儿是有身子的人,竟然这般对她。”
他说完,又怒气冲冲地对楚妃道:“你也就是心善了些,该管的舍不得管,不该管的一把抓,她在闹腾,你去凑什么热闹。凝霜那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把她惯出坏毛病了,以后就该骑在你头上去了,你别忘了府中你是王妃!不是她!若她以后再不老实地待着,就动家法把她撵出去!”
楚霍天虽然冷面冷心,可是对楚妃一向是敬重有加,不曾对她疾言厉色,就算她生了霖月郡主后不再有所出,他都好言劝慰,如今这般说辞听在楚妃耳中简直要了她的命。
她哭着跪下道:“侯爷息怒,是妾身不对,妾身没有教导好几位妹妹。请侯爷罚妾身吧。”她边哭边磕头,唬得一边的柳氏亦是连连磕头不已。
楚霍天余怒未消:“如今朝堂混乱,党派纷争,本侯头大如斗,回了府还要看你们几房妻妾猜忌斗狠,你还劝本侯多纳妾,你看看,再多几个,侯府的天都快被你们翻了。这事不能姑息纵容,你自己看看怎么办。”
说完拂袖而去。
楚妃见他离去,哭得软倒在地。
最后楚妃动了家法,罚了徐氏跪祠堂三日,每日一时辰,又因她犯了善妒,恶言,等几条妇德,又罚她抄写《女训》、《女戒》,等等几本书,楚妃又命人拿了一大堆佛经,命她禁足一个月,日日念佛抄经书。
楚霍天也连着两日宿在欧阳箬处,皱了眉头对她道:“你怎么想吃那些东西,怪脏的,外边做的不干净,万一吃坏肚子呢?”
欧阳箬红了面,扭了头嗔道:“妾身就知道侯爷不许妾身乱吃,可是他们说得好吃嘛,再说又不是天天没命的吃,尝一尝而已,如今这可好了,阖府上下都知道这事了,妾身丢脸可丢到家了,以后妾身也不出门了,省得一出门就被下人笑话。”
说着堵气不理她。楚霍天最常见她温婉可人,如何见她这般小孩子脾气,哈哈一笑,搂了她笑道:“好了,不说你了。以后想吃什么就叫人去买,行了吧。”
欧阳箬这才回转了身子,搂了他的脖子娇笑。
欧阳箬听得宛蕙来报楚妃对徐氏的责罚,面上微微一笑:“就该让她好好修身养性下,这般飞扬跋扈,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死呢。”
宛蕙听了,疑惑道:“那日怎么是她来闹呢,这王嬷嬷真的是她那边安的眼线?香叶可是说那日王嬷嬷进的是……”
欧阳箬比了比手示意她禁声道:“姑姑心里明白就好,借刀杀人,这可是一计呢。那人深藏不露的,我们以后可要小心点才是。”
宛蕙点点头:“不过如今可好了,夫人得了腰牌,以后出入府可是方便多了。”
欧阳箬笑着抚摩着手中的腰牌,是啊,这才是最重要的。
以后的路,可要好好筹划了。
她望向窗外,天光明媚,草木欣盛,似一切都美好可见。
楚妃狠狠罚了徐氏,顿时把这府中徐氏一房的嚣张气焰给打压了下来。楚霍天因这件事越发不待见她。
顿时徐氏的门庭几乎可称得上门可罗雀。
鸣莺曾开怀笑道:“就该让这头母老虎好好拔拔嘴里的牙,如今才可算是大快人心了。”
欧阳箬听了只是笑,宛蕙却是一再告诫园子里的下人,不可在外边恃宠而骄,得罪了别房。
欧阳箬看着鸣莺单纯而快乐的面容,对宛蕙叹道:“她哪里知道里面的水深水浅,不过这样也好,她这年纪就该简单点。”
宛蕙却忧虑道:“如今徐氏倒了一半,夫人却被推上令人眼红的地位,看这风头刮得实在是不对劲,竟然像是别人安排好的。可偏偏寻不出一丝痕迹来。”
欧阳箬闻言亦是无语。徐氏捉赃弄巧成拙,楚侯震怒,而接着便是楚妃动家法,而她,欧阳箬被楚霍天当成心尖上的人。
唉……欧阳箬叹息了一声,苦笑道:“算了,以后我们小心一点便是。”
说罢,欧阳箬下意识地抚摸了自己的肚子,平坦的腹部已稍微隆起,她未来的希望也许只能押在这渐渐成形的孩子身上了。
楚乾德四年注定是个不平静的一年,且不说攻下了华国这件大事,就是国内的立储风波便是暗潮汹涌,牵扯着每个官员脑中最敏感的神经。
正当每一派的人都望眼欲穿的时候,楚帝忽然病了,而且病得甚重的样子。
一石惊起千层浪,整个楚京里一片哗然。
几乎可见人人面色凝重,这个时候楚帝竟然病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难道再来上演前前朝的六子夺嫡的血色戏码?
喜欢楚宫倾城乱请大家收藏:(wuxia.one)楚宫倾城乱武侠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楚霍天听着朝堂之上的议论纷纷,扫眼上了那黄灿灿的座位,那位子空落落的,可是依然那么威严,繁复的雕龙溜金,镶珠嵌玉……可是底下有多少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一张位子。
他微微一侧目,却见国丈依然面色无波,低垂了眉一动不动。
楚霍天心中哼了一声,这个老狐狸越来越会装了。
他不耐这纷杂的朝堂,当先一甩袖子便走了。他下了朝堂却不先回府,而是往皇上寝殿直奔而去。
到了殿外,一股子浓重的药味从里面飘来,楚霍天见宫娥太监面上并无惊慌,心中微微定了下。
便告求见圣上。
过了一会,一位老太监躬身道:“圣上口谕,今日圣上精神不济,请侯爷过几日再来吧。”
楚霍天闻言看了看他几眼,才道:“那请公公代为转达本侯的关切之情,还望陛下早日康复。”
说完再拜才转身走了。
楚霍天一回到府中就传几位先生过来。
赵清翎见楚霍天急匆匆回来,问明情况,皱了眉头道:“难道是皇后开始狗急跳墙了?”几位先生面面相觑,惊疑不定,若是如此猜测的话,那皇后下一步就该逼宫了。
逼宫!?
几位先生倒抽了口冷气,都说最毒莫过于妇人心,若她真的走上那步,那离疯也不远了。
楚霍天食指有下没下地敲着书案,底下几位先生均低声商议。
赵清翎侧着耳朵听了几位先生的意见,上前对楚霍天道:“侯爷,您今日去看皇上可发现什么?”
楚霍天收回思绪,冷笑道:“那个太监面生得很。以前高公公听得本侯过来,都是一溜烟跑过来的,如今换了个眼花耳背的老太监,看来宫里开始起了变化了。”
赵清翎点了点头:“宫里面我们的人并不多。如今看来王皇后开始行动了。侯爷下步怎么办?”
楚霍天拧紧了眉头,忽然问道:“子玄回来了没?”
赵清翎点点头:“他前两日就过来了,一直在京郊那边,侯爷可是要传他?”
楚霍天点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有些疲惫地道:“算了,让他依计行事吧。”
赵清翎仔细地看了看他的面色,只见他俊颜上神情阴郁,薄薄的唇紧紧抿着,玉带修身,却依然挡不住层层重力似的,微微垮了肩膀。
赵清翎见状,扇了扇手中的纸折扇,风拂起他的鬓发,面上依然笑若云淡风轻,温润若上佳的玉石,整个人端的风姿卓绝,玉树临风。
楚霍天掀了掀眼皮看他一副置身事外,不由苦笑道:“赵先生总是如此轻松。”
赵清翎摇了摇纸扇淡淡一笑:“赵某只是个出谋划策之人,当然比不得侯爷当事之人沉重。再说……再说赵某只是外人,一心辅佐侯爷,只望我楚国四海之内升平,百姓安居,此生足矣。在下见侯爷面色犹豫不决,想问侯爷一句话……”
楚霍天见他难得面色肃然,轻咳一声问道:“什么话。”
赵清翎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侯爷准备好了没有?”
楚霍天一愣,看着他的眼中一片肃杀,似依稀可见前路的血腥弥漫。
他,准备好了么?
楚霍天竟愣在当场,终是一语未发,沉默以对。
皇上病重一两日里,不见外臣,不见皇族,不见皇子,整个后宫如今都是皇后的天下,又风闻贤妃被王皇后软禁在宫中,虚虚实实,让人云里雾里看不明白。
大皇子出出入入皇宫几趟都见不到皇上,想见自己的母妃,却看见人去殿空,听说是去了太庙为皇上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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