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当晚没有回家。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第一次夜不归宿。
家里没开灯,一片黑暗中,桌上的所有菜都没有动一kou,宋延起shen去厨房加re,一个人默默的吃完。
她不ai吃剩菜。
但为了顺着今天学校的成人礼,他准备得丰盛,剩xia的过于多了。
脑海里是她和那个男生站在人群中间时的样zi。
洋溢着青chun的活力和对一切无尽无畏的勇气,她靠近他,又对他笑,然后在校服上留xia字,被牵着手离开。
宋延收好碗筷,看着这些菜。
被剩xia来的菜。
她的三个志愿都填在锦城。
他也被剩xia来了。
鹿溪在林念家里,她们抱tou痛哭,又在学校的QQ墙上看到其他人发疯。
鹿溪看着手机里面存着的那两个电话,没有忍住,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我考上大学了。”
但发完之后,又突然懊悔,手指在屏幕上面无措的dian了dian,慌忙再发送了一条:
“抱歉,发错了,打扰您了。”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一条短信回来:“没事,恭喜。”
林念凑过来:“爸爸?这是你爸爸?”
“嗯,我爸爸的电话号码。”鹿溪的手指顿在“恭喜”那两个字上,轻轻地抚摸着。
谢谢你。
陌生人。
第二天睡起来,两个人状态都不太好。
“你又告白了没?”林念问。
“没有。”鹿溪摇tou:“我不勉qiang他了,他对我有愧疚心,我说什么他都不会拒绝我的。”
“没事,大学里帅哥多得要命!”
小女孩的心思很明显。
刻意的疏远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讲话也客客气气的。
“小叔叔,我想借您的钱念大学。”
宋延皱眉:“好好说话,鹿溪。”
“我在好好说话。”
“为什么想去锦城?”
因为那里是妈妈的家乡,是妈妈始终想回去但没有回去的地方,是她从小听了几十遍故事的城市。
“我没有办法突然和你一起去锦城,等我安排好这……”
“我自己去。”鹿溪说:“大学住校,有宿舍的,也方便交朋友。你不用再被我的事qing绑在这里了,也不用再勉qiang自己迁就我。”
这要一刀两断的语气,让宋延心kou一紧。
他hou结上xiahua动,语气艰涩:“那我呢?”
“你自由了啊。”
“鹿溪……”
没等他说完,鹿溪又说:“我也自由了。”
这后半句话,让宋延想说的所有都卡在了hou咙里。
自由。
不惜离开这个对她来说,有太多和爸爸妈妈回忆的城市,也要拥有的自由吗。
哪怕这么多年来他都没zuo过任何逾越的事qing,她也还是想逃吗。
“锦城太远了,鹿溪……”
“远一dian,不好吗?”
……
大一的生活并不轻松,鹿溪ru学后就再没跟宋延多联系过,但他每周的周末都会来看她,有时候甚至只是匆匆的一面。
她能看得chu他脸上的疲惫,于是借kou周末要兼职,周nei课业重,每周的见面缩成了半个月见一次,又后来,一个月见一次。
鹿溪也真的开始兼职,赚着微薄的工资,攒着钱,在寒假的时候,细数着数量,还给宋延。
这些钱真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真像在用刀割他的心kou。
寒假找了英语家教的工作,上午和xia午各一家。
她太忙了,能见到她的时间很少。
大二起,鹿溪在导师的指引xia,得到了一位女企业家的资助,在锦城的家教课时要贵得多,周末上午兼职家教,又要忙社团的活动,每天都很充实。
越充实,其实就会越想他。
想靠在他怀里撒撒jiao,哪怕什么都不说,只被他抱着也好。
她想,要是xia一次他再来的时候,会像之前几次那样给她送花,她就再尝试追他一次。
但没想到,这一次比他早来一步的,是他很快会结婚的消息。
这么快。
也和那些人一样,奉zi成婚吗?
鹿溪失踪了。
再找到她的时候,她红着yan睛看他,“你也不要我了,是不是?”
“我不会不要你。”宋延哄她,“先从天台边过来。”
“怕什么,我没想着要死,之前那么多那么大的事我都没想过要死,现在为这件事死了。多不值得啊。我的命,是我妈妈用命换xia来的,我很珍惜,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死的。我只是坐一会儿,谁不喜huangaochu1呢?”
“先过来,不安全。”
鹿溪应了一声,好像还是曾经那个乖乖ruanruan的小女孩,xia来,拎着的书包还是gao三那一年,宋延给她买的。
走到他的面前。
“我谈恋ai了。”她突然说。
宋延整个人的动作都像被放慢了,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