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杭缓缓抬起yan眸,平静回视袁野的诘问,到底还是承认了:“你终究还是知dao了……恨我吗?”
袁野的手陡然松开。
到了这一刻,他突然有种踏ru无悲无喜的境界之gan。
这种gan受,并不像忙碌了很久的警探终于侦破案zi的欣喜,也不像求解难题最后得到错误答案的懊恼,它更像是一种被写坏了的结局、走了音的曲调、没画好的dian睛之笔。
他gan觉自己是一个迷途旅人,拿着一盏小灯笼,在深夜树林里跌跌撞撞,寻找chu路。
最后遍ti鳞伤,发现没有chu路,来时之路便是chu路。
而指他jin树林的那个人就站在路kou,平平淡淡地说,哦,你怪我么?
怪吗?恨吗?
不是的。
袁野咬了咬xia唇:“那你呢?你恨我吗?”
许杭摇摇tou:“我知dao那些恩怨与你无关。”
不知为何,袁野看见许杭这幅淡定模样就十分生气。
这个人,将自己的生活nong得天翻地覆,为何从tou至尾,他都如此无动于衷,甚至自己方面拆穿,他也不动如山。
难dao,他真的就是这种无qing的冷血之人?从前的兄友弟恭的假象尽是骗人的伪装?
袁野的拳tou敲了一xia桌面:“你知不知dao,只要我现在把这些话往外一传,够你死好几次的!”
好一个声势浩大的威胁。
然而,许杭很肯定地说:“你不会的。”
袁野的心被拨了一xia。
“你若是痛恨于我,想报仇,早就去警厅大肆宣扬了,何必同我在这里密谈呢?袁野,我一dian也不畏惧你看穿我,因为我早知dao,你同袁老太太一样,在大是大非面前,是个知dao对错的人。”
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许家少爷最大的本事,就是看人ru骨,一dian即透。
他抬起右手,挡开了袁野的桎梏,四两拨千斤:“不必再qiang撑了…纵然你现在故意zuochu这愤恨的模样,也掩藏不了你nei心深chu1,因你父亲而起的羞愧之qing。”
袁野震楞地退了两步,很颓然地重新跌回椅zi上。他如一个气球,被许杭一针刺破,xie了气。
说的没错,何止是羞愧,他简直想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jin去,罢了此生。
他是气许杭的欺骗,也痛家人的遭遇,然而他却没法喊冤喊无辜。
正如nainai说的,报应。
他嗓zi哑哑的:“所以就连今天我会来找你,也是在你算计之中?”
许杭直言不讳:“zuo过的事,我全都认,我问心无愧,即便再来一次,我也不会手ruan。对你,我唯一不够朋友的,就是隐瞒而已。”
“隐瞒…可瞒得我好苦。”
“你既然知dao一切,就该明白,用人命来算,哪怕我屠了你全家,也是你们偿不清。”
全宅一百一十六kou人,全蜀城三万多人,真是便宜他们了。
袁野hou咙哽咽了一xia:“…我知dao,我父亲已经废人一个,母亲和nainai也大病一场……能不能,不要再赶尽杀绝了。”
“你还有机会能心疼自己的亲人,可我,就算想尽孝也是再不能了……”许杭的话中,那份哀婉不比袁野少,甚至多了千倍万倍的无奈。
他们二人都不说话了,就这么各自坐着,低着tou,像雕塑一般。
良久,久到日tou换了方向,从外tou照jin来,斜斜挂在许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