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像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不仅仅是连皇子都没有叫,他连自己平时十分宠爱的那些嫔妃也没有叫来,看来他果真是对太子的那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毕竟任何一个人,在宫中看见了这样的东西肯定也会心寒不已的。
凌宸走到皇帝面前的时候,皇帝的眼中是陌生的,他确实不是一个好父皇,他根本就不知道凌宸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的母妃是谁,只是因为内侍的一句话,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儿子。
这个儿子似乎继承了他的样貌,长得十分高大漂亮。
“啊宸?”
皇帝看见面前走过来的这个男人,不由得出声问道。
除了凌宸,估计也不会是别人了吧。
他原先是想要将凌诀叫过来的,可是后来想想若是此事传了出去,恐怕会落人口实,对于凌诀也不是一个什么好的事情,于是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的那个想法。
想想他辉煌了一生,被人赞颂了一生,可是谁会知道,竟然就是这样的额他,到了老年的时候,想要过一个生辰,身边都没有什么可以陪伴的人,最后陪在他身边的,竟然还是一个他甚至都没有看见过面孔的儿子。
皇帝想到这儿,脸上就露出了一丝悲伤,他情绪细微的变化,很快就被凌宸捕捉到了,不过凌宸没有马上指出来。
他等会儿还要慢慢给皇帝展现出自己给他精心准备好了的“大礼。”
“是我,父皇。”
凌宸十分客气地在皇帝面前跪下,给他行礼。
看见自己的这个儿子竟然对自己行了跪拜大礼,皇帝不由得有些心疼,他连忙将儿子拉了起来的,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今日就是我们父子之间来一个吃个饭,不用那么多礼数。”
或许是因为先前并不熟知凌宸,所以皇帝对凌宸也感到有一些陌生和疏离,他们在一起象出的时候,皇帝总是感觉束手束脚的,很多时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面前的这个儿子太过于谨慎和小心了,甚至在自己给他夹了菜之后他都会对自己深深地鞠躬道谢,这叫皇帝吃这顿饭吃的有些不满意。
不过耕更多的,他还是更加心疼自己的这个儿子。
终于在一个时候,皇帝有些忍不住了,他对着凌宸道:“阿宸,我是你的父亲,你是我的儿子,你不用那么客气的,以前我没有注意到你,我忘记你了确实是我做得不够好,但是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的你的,弥补以前你在宫中所受的委屈和伤害,你相信我好么?”
闻言,若是说凌宸心中没有一点感动,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他活了那么久,从来就没有想到过竟然有一天,父皇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语来,着实叫他有些感动。
他也趁着这个时候,叫人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是一幅画卷。
当画卷被展开来的时候,皇帝几乎要落下了眼泪。
这一幅画,他早年在一次皇宫中的家宴时说过,他毫不保留地表达了自己对这一幅画卷的欣赏和仰慕,他当时的意思,就是在暗示哪个儿子可以将这一幅画卷找出来送给他,他等了一年又一年,知道他自己都要差点忘记了当年说过的这句话。
现在这个自己才见了一面的儿子,竟然就将这幅画送上来了。
皇帝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眼中老泪闪烁。
“父皇,儿臣那一次在家宴中听闻您说喜欢这一幅画卷,于是儿臣便命人去找了,好不容易将这画卷找出来了,可是因为价格太贵,儿臣的俸禄不够,于是一直就没有买下来,等到儿臣终于将它买下来的时候,却也一直没有机会可以当面送给父皇。”
凌宸顿了顿,继续道,“父皇喜欢这画卷,儿臣费了千辛万苦的力气才终于将他找来了,原本是想要亲自送给父皇的,但是因为一直都没有机会到父皇面前来,父皇也总是不来儿臣的寝宫,父皇的生辰……儿臣也进不去,好在如今终于有机会将这画卷送到父皇的手上了,儿臣实在是太高兴了,希望父皇不要嫌弃,还喜欢这礼物才好。”
凌宸说完,又是对着皇帝重重地一拜,这一次他还给皇帝磕了一个头,大声道:“恭祝父皇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万岁万岁万万岁!”
闻言,又看见了凌彻这样的举止,皇帝心中那一块柔软的地方,完全就被他攻陷下去了,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现在自己的心情了,对眼前的这个十一皇子,既是疼爱,又是心疼,还有满满的愧疚。
“快,快起来,我的好儿子!”
皇帝仿若对待自己的绝世珍宝一样将跪在地上的凌宸扶了起来,当零策划感受到了皇帝苍老双手的搀扶的时候,他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
这迟来了那么多年的父爱,他终于还是感受到了,不过却是要靠着自己的算计才能得来的,想到这儿,凌宸不免又觉得有些心酸。
不过过程不重要,只要最后将皇帝的心思收到自己的身上就好了。
这个时候,皇帝忽然看见了凌宸的袖子上面有一处破掉了的地方,然而凌宸竟然还用颜色不一样的布将破洞补了起来,看上去十分凄惨。
皇帝不由得心中一紧,问:“这是怎么回事?”
凌宸却像是被父皇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连忙将自己的手藏在了背后,道:“没什么。”
皇帝见他这个模样就知道他必定有什么东西隐瞒着自己,于是就又重新拿出了他藏在背后的手,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朕命令你说!”
这还是皇帝的生辰宴上,皇帝第一次用“朕”这个称呼,不过这一次,却是为了凌宸破的用补丁补起来的衣裳。
皇帝既然都这样问了,凌宸也就只好答道:“儿臣的俸禄不够,但是又想让父皇的达成心愿,所以就只能省吃俭用了,没有什么多出来的钱去买新衣裳,这样补一补还能穿,没事的父皇,反正平时儿臣也不出去,就在自己的宫里呆着,不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