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从外面走进来,随之一起进入的,还有一道莫名的光芒。如同朝阳初升,又似火球天降,光芒耀眼,让人难以直视。这道光芒的名称,便是剑意!
属于宗师高手的剑意自外间便开始凝聚,等到进入房间时,已经催动到顶峰,无物不破,无物不斩。几乎没有任何人能挡下这一股强大剑意,便是同为宗师的李白衣,也不能够。
她自从突破到宗师境界之后,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真正意义上的全方面压制。只能依靠绝妙轻功闪展开去,直退到房间角落,才堪堪避开这股剑意带来的威胁。而此时她才发现,这股剑意的目标竟然不是她。
只是被余**及便是如此狼狈,正面硬抗剑意者,下场不问可知。漫天血雾炸起,当先被斩者,竟然是与雄霓勉强平手,且看上去毫无威胁的孟虎臣。而杀人者凤盔金甲,大红锦袍,正是凤侯凤扬琴。
人在凌厉剑气前化为血肉,剑意并未消散,凤扬琴手上的剑杀意更烈。目光扫视之下,便看到了相对乖觉的王虎臣。后者被凤侯美眸看过来,心头打了个莫名寒颤,平生所学几乎运用到极处,迅速向后撤退,大喝道:“末将乃是朝廷二品武官……”,同时向安定邦那边靠过去。
安定邦也已经挺身保护自己的部下,高喝道:“凤侯,请你不要太……”
他的话没有说完,王虎臣的身体便在他的面前被切成了两半。上半截身体还保持着前进的模样,下半截便已经被斩开了。鲜血喷天,血珠几乎喷到安定邦脸上。安定邦本人倒是不介意被血喷溅到,但是流血的主人以及时机,却让他难以接受。
凤侯和他同为大周边镇名将,在很长时间内,都被相提并论。考虑到性别差异,人们在私下里普遍认为,凤扬琴军略强过安定邦,但是个人武艺肯定不及安定邦,毕竟女人不如男人能打。可是今天的表现看来,安定邦在个人武艺层面,根本不具备和凤扬琴交手的资格。这已经让向来推崇武力的安定邦颇有些难以接受,更难以接受的打击,则是对他的无视。
见面先杀二虎臣,于他的求情视如不见,这等于公开撕破脸,连起码的体面都不要了。安定邦与凤扬琴的身份不分高下,固然凤扬琴有侯爵名位,但是这种虚爵并没有多少意义。晋州是他的地盘,在这里即便是真正的侯爵,也应该给他面子才对。凤扬琴进门杀将,柳长安去而复返,这意味着局势的变化,似乎有些偏差。
但是他倒没有畏惧,身子连动都没动。他不信凤扬琴胆大到在此一剑杀死自己的地步。凤扬琴的剑意,果然也没有继续催动。漫天杀意,凝而不发,显示出她对于自身修为和杀意的控制,已经到了化境。
凤眸四顾之下,嘴角微微翘起,冷笑道:“土鸡瓦犬,也称虎臣?二品武官怎样?我凤扬琴手中之剑,曾受圣人钦封。便是一品武官,也一样可斩。”
她的声音并不大,与安定邦那种粗喉咙完全不是一回事。不过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楚,更感觉这种声音带来的压力,丝毫不在安定邦那粗若铜钟的嗓音之下。
凤扬琴的目光此时已经落在袁不破身上。后者原本凝聚的功力此时已经消散,见到凤扬琴便如同老鼠见猫,整顿衣冠上前行礼道:“属下见过大帅!”
“客气了。您是朝廷监军,不必跟我以上下级称呼,这是我早就说过的事,袁公公又忘了。我这次离开防地,并没获得圣旨,也没有调令。你可以随时向朝廷汇报,我不在乎。”
她的话说得洒脱至极,可是一句不在乎,却让冯素贞心头一惊。以凤扬琴这种身份和权柄的女子,当她真的不在乎时,带来的危害,便难以想象。
凤扬琴这时又看向安定邦。“我这次呢是私自离开防地,本身便是违制。所以没有带兵,只带着自己的女婿,这里是你的地头,你人强马壮。如果想要报仇的话,是一个机会。不过你现在这几个人,怕是不够我打,要不要叫你的人马进来,与我见个高低?”
安定邦眉头一皱:“凤侯。这件事是我与驸马爷讨回公道,与镇北城似乎没什么关系!驸马爷包庇了白衣教的妖女,这件事证据确凿。方才袁公公也宣读了圣旨,驸马爷公开抗旨不遵。其中是非,便是到了政事堂中书省,也可以议个明白。这件事与你无关,何必强出头?”
“与我无关?五千飞凤军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心血,有人要把她们当成牺牲品,作为平衡局面的弃子。然后说这件事和我无关?这未免太好笑了吧?你要公道,我也要公道,谁欺负我的人,我就收拾谁,这便是我镇北将军的道理!”
剑气凌冽,虽未及体,却已经让人感觉到疼痛,乃至于产生自己已经被割伤的错觉。安定邦心里知道,凤扬琴不会轻易摆出这种态度。如今这种形同抓破脸的模样,必然是有了足够的把握,把自己连根拔除。
他并不相信凤扬琴有这种实力,即便是加上五千飞凤军,也不过是五千人而已。在晋州这个舞台上,最大的战斗单位还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怎么可能会输?何况,他还有自己的看家法宝。
“凤侯,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吧。没人要动你的飞凤军,只要她们不主动攻击我军,我保证没人对她们不利。你私自离开防地,这不关我的事。可是一脚踩进我的地盘杀人,这未免欺人太甚。要说公道,也是我跟你讨,而不是反过来。”
“是不是要对飞凤军不利,大家心里有数。”凤扬琴哼了一声,朝柳长安点手道:“长安,这种时候需要你们文人出面了。安定邦要讲道理,你把道理讲给他听,讲好了有赏,讲不好,可要小心受罚。”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