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兄,你可知道,雄姑娘如果真的嫁给左家,并不是成为某一个左家子弟的妻子,而是成为左家这些男人共有的妻室。若不是亲耳听到,我根本不敢相信,大周治下,还有这等蛮荒之地,连妻子都是全族共有,实在令人发指,即便是北蛮,也未必有这等野兽之行。”
“女人少么,就是这个样子。你看看这片破地方,一共才有几个女人。人在这生活,说到底就是靠胳膊粗拳头大,于是男孩天生有优势。粮食不够养活所有的孩子,男孩多吃一口,女孩就要挨饿,如果遇到真正心肠狠毒的父母,还会杀掉一部分女婴来保证男孩的生存,在成长过程中,天灾**难免,夭折的还要算进去,于是女子就越来越少。女子越少,于是就越发金贵起来,这便是个循环了。这种地方为了生存,可以去剪径,那么搞出这种事来,也不算稀罕,你的身份如果暴露,说不定也是同样下场。”
“柳兄,你还是在埋怨我给雄家帮忙?”冯素珍看着柳长安那生气模样,嫣然一笑,“我知道,按你的想法,自然是两家死伤无数,才最符合你的利益。但是我却在想,像左家这样的人家,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除了方才说的,雄姑娘还说,他们私自在山上开了两个土窑,偷开铁矿。这片山林,是产铁的。他们偷偷的盗采铁矿,为自己打造兵器,还要运出去卖钱。而工人有被他们诱骗而来,有的干脆就是捉来的,并不被当成人看,从早到晚干个不停,死人是很常见的事。这样的毒瘤,难道不该铲除掉?”
柳长安好不容易想出的好计,被冯素珍的好心肠给毁了,心情颇有些烦闷,忍不住道:“雄家也未必好到哪里去,他们是同行来着。无非是雄家势力小,一些左家可以做的事,他们是不能做的,所以目前看,破坏和危害都小的多。一旦他们有了机会,我保证和左家一样恶。”
“这一点我相信,但是两下相比,还是雄家略好一些。何况雄霓……是个很可怜的姑娘。”
冯素珍长叹一声,“我跟她聊天时发现,她从小没读过书,虽然认识几个字,却不懂得做人的道理。好与坏,在她心里是懵懂不分的,只知道怎么让自己活下去,至于这样活是否应该,就从没想过。这种人正是我们读书人教化的目标,使其去恶向善,不正是一件大功德?”
“万一教化不好,我们两个就都没命!”
“至少眼下,我们过关了。今晚上他们要防备左家大举来攻,这婚事……可以推迟了。”
冯素珍成功说服了雄霓,让她相信左家不是个软柿子,被抓了人之后,不会来谈判,而是会来搞袭击,时间多半就是在今天晚上。对于这种冒雨夜袭的事,雄霓本来不大相信,可是她对冯素珍的爱已经达到迷恋的地步,于心上人的话言听计从,明明没有逻辑可言的话,在她听来也是神机妙算,当下就去外面动员村里的人,准备防守。
雄家村没有什么防御屏障,人丁也少,遇到打架,连女人都要动员起来上阵。但是这些村妇剽悍的很,并不因为是女子身份,就惧怕撕杀。对于雄霓的话,他们其实也不怎么信,可首领既然发话,大家就得行动。家家男女都拿出了武器,还有几个男子,穿上了祖辈留下来的铠甲。
这些铠甲残破不堪,已经远不如其新造时坚固,但是总比布衣略好一些。这些人不大会说话,但是当他们站在一起,让柳长安发觉其精气神与左家那些人大不相同。虽然在血勇上是左家人更胜一筹,但是这些人站队方法俨然战阵,举动间颇为严整,并不像是普通乡民那样乱糟糟的。
“我们村里的人,都是按照老辈留下的法子每天一起练功,按老辈的说法,这叫做操练。我们也不知道操练有什么用,但是和人打架时,只要人数相当,我们雄家寨就根本没输过。左家如果敢来送死,我就成全他。”
雄霓换了一身紧身打扮,身上还有一件破旧的皮甲护身,显的英气十足。冯素珍打着伞看看那些男女,又叫过雄霓,“你们的人少,如果硬拼是很容易吃亏的。现在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信不信我?”
“你是我的相公,我当然信你。”
“那好,你既然信我,就按我说的做。不可力敌,只能智取,柳兄你也来,我们一起分析下,该怎么防范。”
这两个读书人,如果论打架,连村里的女人,多半都比他们厉害一些,由其指手画脚的安排与左家寨打仗的事,让村民很有些不忿。在他们看来,打架无非就是各自带上家伙,打个你死我活,至于谁最后活下来,就要靠力气和老天爷。像是这两个文弱书生,在这种事,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但是首领的权威不容动摇,即使是村子里的叔公,在大事上也不能干预首领决定,其他人就更不用说。即使心怀不愿,也只能按照两个书生的安排,安放捕兽器,预备一些简易陷阱,人还不能待在屋里,而是去树林里埋伏。
雄霓把那口松纹古剑交给柳长安,盯着他道:“打起来的时候,我很难顾的上你们,就由你来保护我的相公。如果做的好,我会给你一份重赏,比如给你找个老婆。如果你们趁机逃跑……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抓住你们。”
冯素珍道:“你放心吧,我不会逃的,我的亲随还在左家手里,我要把他救回来,还有,我要看着左家这个魔窟被捣毁,心里才能踏实。”
“希望相公你说的是真话,我从小到大,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