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吴婷婷气鼓鼓地靠在床头,眼睛盯着无聊的肥皂剧,手里却不停捶打着一个抱枕。薛文斌走进来,她仍然默不作声地盯着屏幕,看都不看他一眼。
看她冷着脸一副大小姐的模样,薛文斌也懒得哄她,嘘口气抱怨说,“婷婷,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任性,太不给我面子了!”
“不给你面子?我还不给你面子?再说,你们谁给我面子了?”吴婷婷等的是丈夫的安慰和哄劝,听他指责自己,当然不甘示弱。
“哎,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说我妈在这,你好赖也给我妈个面子嘛!”
“我不给你妈面子?文斌,你说话要凭良心,你还要我怎么做?我们刚结婚,你妈就来了,一来还住这么长时间,我说什么了吗?每次不都是我陪你妈在医院找熟人检查,拿药吗?你妈在家给我们看家,做饭也不容易,她说想见虎虎,那我也同意了。留虎虎住在家里,我也没说什么。可她倒好,孙子接来了,连前儿媳也找来了,现在,现在都想把他们留在家里过夜,文斌,你自己说说,有你妈这样办事的吗?”
薛文斌被妻子一通数落,也觉得从她初婚的角度出发,接受起这些事情来挺困难的,她做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说到自己的母亲,他还是想分辨几句,“我妈这不也是征求你意见吗,你倒好,一个摔门,那么大动静,谁受得了?这不是相当于一个耳光甩到我妈的脸上吗?”
“文斌,这个我必须和你说明,刚才关门不是我故意那么大动静的,我一只手没来得及扶住,它自己关上的!”
“怎么就那么巧,门就自己关上了,还那么大动静?”
“爱信不信,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再说,你前妻也太不识趣了吧,就这样我们前窝后窝的住在一个屋檐下算什么?”
“好,好,好,都是你有理好了吧?今天的事已经这样了,我妈下周就回家了,这段时间你别再惹她生气了,你就权作是为了我,好吗?”
薛文斌最后还是用柔情政策化解了妻子的冰冷怨怼。为了这个家的安宁,为了母亲能过的舒心,他也只能两头安抚了。
吃早饭的时候,婆婆的脸色看不出表情,经过昨天一个晚上,她在婆婆眼中已经不再是天使了。她也不想做这个虚伪的天使,她不希望婆婆来了,就以长辈的名义,让这个二婚家庭把脆弱不堪的一面**裸地摆在桌面上。
昨天晚上,在自己的卧室里,她已经压低了嗓音向丈夫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和愤怒,表达了自己对婆婆来了之后带来的问题的众多隐忍,估计她在楼上听不到谈话的内容,还是猜得到几分。
本来想就昨晚关门的事解释一下,把这个话题突兀地拿出来在早晨上班之前说,恐怕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还是等晚上下班和婆婆慢慢沟通比较合适。咽下了这个话题,像往常一样地打过招呼,她上班去了。
晚上回家,打开门,屋里静悄悄的,她转遍了房间,不见婆婆的踪影。一种异样的感觉升上心头,放下给婆婆买来的她最爱吃的凤爪,她咚咚地跑到楼上婆婆的房间,房间里空空荡荡,婆婆的行李都已经不见了,床头柜上留着一串房门钥匙。
婆婆走了。
她呆呆地坐在婆婆铺展平整的床上。本来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在婆婆回老家之前的这一个星期,她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和婆婆和平共处,现在婆婆不辞而别,根本就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赌气离家的。
该怎么向老公交代呢?她没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