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薛文斌带着浑身的雨珠进门来,才打破了家里的沉闷。他接过薛母递过的毛巾,擦着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感慨说“哎,外面雨真大,这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雨了。停车场到家这么短的路都把我淋成这样。”
黄莺求助地望向前夫,语气里有几分乞求,“文斌,你能不能开车送我们回家?上次让虎虎留在这里过夜就很不好意思了,我今天特意早来接他,结果雨越下越大,一直还没有走呢!”
薛文斌看前妻局促不安的样子,心下有些不忍,但已经晚上这个时间了,就这么前妻后妻婆婆孙子什么的共处一室,的确是极其尴尬难堪的事情。正要接口,只听虎虎喊道,“不,我不回家,我要和爸爸玩,我要住在这里,妈妈,我们住在这里好不好,妈妈,我不要回家!”
黄莺被儿子喊得心烦意乱,烦躁地一把拖起儿子,要找外套给他穿上,“走,快点,我们回家,不能打扰阿姨休息。”
孩子被她这样硬生生地拉起,也犯了倔,嘴上嚷着,“不嘛,我不回家,奶奶,我不回家,我要和你一起住,奶奶,我不想回家!”
“好,好,乖孙子,别哭啊,咱们不回家,虎虎跟着奶奶睡!”婆婆伸长脖子,望了望窗外,外面大雨瓢泼,她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九点半,不算早也不算晚,已经留孙子在这里住过一个晚上,也不多他妈妈一个,楼上还有房间,她打定主意,就把询问的眼光抛向吴婷婷,试探地问道,“要不?”
婷婷冷眼看这一家子纠缠在客厅里,儿子儿媳,奶奶孙子,祖孙三代,宠爱怜惜,亲情温暖,只有自己是个局外人,而且是个破坏他们婚姻家庭幸福的第三者。是可忍孰不可忍,婆婆一再地破坏她的承受底线,根本就是忽略她这个女主人的身份。
假装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也不看客厅里的几个人,她端起自己的水杯,向卧室走去。一个不小心,手没顾上揽住门把,房门因为惯性“嘭”的一声发出不小的响声,在这几个人期待的眼神中毫不留情炸响。
门关上了,留在客厅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黄莺仿佛被这一夸张的关门声忽然撞醒,自己无论用任何理由留在这里都是自讨没趣,别说是下雨,就是外面下着冰刀,她也不该期待前夫的现任妻子容忍自己在他们的新家留宿。
虎虎还在哭闹,她已经放弃劝说,自己穿上外套拿起皮包准备换鞋,出门之前她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妈妈现在就回家,你要是今晚不跟我回家的话,那么以后妈妈都不要你了!”
虎虎哽咽着看看门口冷着脸的妈妈,再仰着头看看爸爸和奶奶,他们都不说话,没有像往常一样挽留他住下来的意思,哭闹已经失去了作用,只有抹着眼泪由奶奶穿上外套,被妈妈牵着手走出了爸爸的新家。
薛文斌没有送他们,点了一支烟,皱着眉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薛母冲儿子使了个眼色,朝婷婷的卧室努了努嘴,叹着气自己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