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婆婆还是在这个周末让儿子早早去把孙子接到了家里来。不过意料之外的是,她这次提早回家,在家的不是薛文斌,而是他的前妻黄莺。
吴婷婷在结婚前见过虎虎,但是她一直避免和薛文斌的前妻碰面,大家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说不定就有共同认识的朋友,被人饭后消遣时前妻继任的品头论足地一番比较,她可不想这样做。
黄莺看到她回家来,倒是大方地打招呼说“哦,你回来了!”
吴婷婷点点头,没有说话,迅速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前任。人到中年的离婚女人,即使刻意装扮,也能从细微处发现岁月的痕迹。心情抑郁内分泌失调的女人但从暗黄的脸色和隐约的黄褐斑就能看出爱的缺失。黄莺的五官长得不错,年轻时应该是个颇具姿色的女人,可惜现在的身材走形,浑圆的身子已经分不出腰身。
婆婆听见说话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讨好地讪笑着对婷婷解释说,“文斌说晚上不能回来吃饭,黄莺是来接虎虎的,我看外面下雨,就留她在家吃饭,等外面雨停了再走。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她早回家来,就是希望婆婆能够识趣地赶紧把虎虎早点送走,哪成想,孩子的妈妈也一起来了,自己在这一家人面前总像是个多余的人。
“婷婷,我做了红烧排骨,快来吃饭吧,黄莺,你也让虎虎洗手一起来吃饭吧!”在前任儿媳和现任儿媳之间,婆婆不得不变成了调和剂。
婷婷本来想宁肯饿着肚子也不愿和他们一对母子同坐一桌吃饭,但转念一想,现在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感到不自在的应该是黄莺,自己没有必要小媳妇一样地躲着他们。
于是,她理所当然地坐了下来,招呼黄莺也坐下来一起吃饭。一边招呼婆婆,“妈,你也别忙了,我还真饿了,等不及要吃了,哇,你烧的排骨可真香啊!”
婆婆递给她一碗米饭,亲热地说,“饿了你就先吃,不用等我。喏,虎虎,这个小碗是给你的!”
婷婷接过婆婆手里的米饭,转手递给了黄莺,“大姐,吃吧,别客气!”自己又站起身进厨房装了两碗饭,回来给了婆婆一碗,自己也坐了下来吃了起来。
虎虎在三个女人中间觉查出一种微妙的气氛,好奇地瞪着一双闪亮的眼睛看看妈妈,又转头看看奶奶,再看看婷婷,三个女人都埋头吃饭,他也埋下头装作大人的样子,笨拙地一声不吭地夹着菜往嘴里送。
婷婷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笑,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他碗里,“虎虎,多吃点青菜,可以长高个子。”
虎虎抿着嘴,摇摇头,“呃,不,我不吃菜,我吃肉!”
“来,虎虎吃肉,奶奶给你夹肉吃。”
“妈,光吃肉不行,小孩要均衡营养,什么都要吃。”黄莺习惯性地称呼前任婆婆为妈,让吴婷婷这个现任儿媳心里很不舒服,尤其是婆婆敏感地和黄莺对视的一眼,在她看来,婆婆和黄莺之间更有默契。只加快了嘴里吞咽的速度,赶快吃完饭,好把这对母子送走,结束这场尴尬的会面。
吃晚饭,雨势越来越猛,哗哗地敲着玻璃窗户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黄莺几次提议要带着虎虎搭出租车回家,都被婆婆劝下。“外面雨下这么大,你带着虎虎,不小心被淋雨感冒了就不划算了。你还是等雨小一点再走,要不就等文斌回来送你们回去。”
虎虎恳求地望着妈妈说,“妈妈,我们今晚不走了,就住在这里好不好,我不想回家!”黄莺恼怒地打断他“不行,晚上我们回自己家,一会儿就走!”
室内的空气沉闷潮湿,更加令人焦躁。只有虎虎一个人兴高采烈地被电视上的灰太狼和喜洋洋吸引,而旁边的大人则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画面,却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