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中国之行,能够出其不意地改变和苗一曼三年来固守的工作关系,连江明勋自己都感到意外。
丽晶大酒店的日式餐厅里,坐在对面的苗一曼苍白而憔悴。生鱼片是苗一曼的最爱,她尤其钟情于三文鱼。每次工作结束的时候,江明勋总会带她来饱餐一顿,感谢她在工作中和自己的默契配合,也喜欢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光。
晚饭后,两人沿着海边的木栈道散步回家。按照惯例,从来是苗一曼送江明勋回入住的宾馆的,那是她工作中养成的接待礼仪。这次在江明勋的坚持下,她同意由他送她回家。
夜间的海风,吹打在裸露的手臂上,还是感到丝丝沁凉。晚上呆在海边的人不算多,间或有情侣斜倚在栏杆上,旁若无人地相拥。鲜有男女像他们这样无言地散步。
苗一曼一直双臂交错叠在胸前,不时轻抚手臂,抵挡不住清冽海风的侵袭。
江明勋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体贴地说,“你别着凉!”把外套搭在她的肩头,他的手顺势也搭在上面,没有拿下来的意思。也许是海边的气氛,或是情侣的影响,他在她的面前多了份久违的勇气。
这一次,苗一曼没有拒绝,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巧妙地甩掉他的手, 只是默默地抓紧外套的两侧继续前行。江明勋的心底有一丝雀跃,不自觉地将她拥得更紧。
风很大,看苗一曼心事重重,没有什么散步的兴致,他就拦了一辆出租车送她回家。
一直送到苗一曼入住小区的楼下,互道告别之后,他上了出租车欲返回宾馆休息。车子已经开动起来,透过后车窗,他看到苗一曼站在原地向他招手,手中高举着他的外套。
他迅速打发走了出租车,下车跑向她。苗一曼歉意地笑,“对不起,忘记还给你衣服了。”
望着她低头的浅笑,他的心忍不住狂跳一下:“你还忘记还给我一样东西了!”
苗一曼疑惑地望着他,江明勋主动提出,“我们认识那么久,从来没有去过你家,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去你家坐坐?”
苗一曼的家布置得简洁雅致,温馨的气息布满房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苗一曼递给他一杯绿茶,问道,“你刚才说,我忘记还给你什么东西了?”
“你,忘记还给我的心了!”说出这句话,江明勋几乎被自己吓了一跳,他从来都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万荣以前总取笑他的舌头短,不会甜言蜜语。
苗一曼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江明勋再也顾不上以前苗一曼警告她的什么发乎情,止乎礼的理论,站起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感觉到苗一曼在怀中的饮泣,他满是心疼地捧起她那张姣好的俏脸,用手指轻轻擦干那上面的泪水,难过地说,“对不起,我不想侵犯你,也不想伤害你。我是,是情不自禁。”
苗一曼含泪摇头,“不管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
这就是他所认识的苗一曼,她从不指责也从不抱怨。
“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资格,我也不敢承诺说我会给你未来,可是我是真心喜欢你,想要给你幸福,哪怕这幸福很短暂,我也不愿意你一个人受苦。”他说得情真意切。
苗一曼没有说话,只是固执地把头更深地埋进他怀里,不让他去碰触那些控制不住的眼泪,只是,她越发颤抖地厉害。那些压抑在心头无法出口的痛苦,那些挥之不去的阴郁,只要有个小小出口就会喷涌而出。如果一定要借助一个男人的怀抱让自己起死回生,如果一定要让自己彻彻底底地斩断和杨硕这段孽缘,那么江明勋是最合适的人选。
男欢女爱,本是你情我愿,现在没有什么人愿意花时间去行骗,再说,自己一个无财无色的离婚女人,有人会付出真情讨你欢心,已经是不容易了,必须承认,一个渴望真情的受伤女人是招架不住一个男人长久的关心和照顾的。江明勋三年来对自己的赏识和默默的关心有增无减,比起一些人居心叵测的虚伪关怀远远真切得多,比起那个让她羞辱悲愤的杨硕更是厚道得多。
当被江明勋压在身下,她紧紧地闭着双眼,怕看到江明勋眼睛里的真情流露,她不想为自己寻找堕落的理由,因为她没有一刻比此时更清醒,她已经缺失了爱的能力,而把身体给了这个不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