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斌自信还没有自己摆不平的女人,前妻虽说不情愿,但也没有理由更没有胆量破坏他的婚礼,他只不过支付了两万块的旅费,就轻松化解了这个女人的怨怼和愤恨。
婚礼当然是如期举行。
薛文斌不是初婚,吴妈妈还是不能坦然地面对女儿嫁给二手男的事实,也没强求婚礼的奢华,婚礼没有太过铺张,来宾大都是薛文斌生意场上的朋友和吴婷婷娘家的至亲。婚宴只在新开张的一家四星级酒店的多功能厅安排了九桌。
苗一曼故意在婚礼开始前的最后一刻赶到,为的是避免和自家亲戚朋友们见面,被不停追问近况的尴尬境地。这些年她一直有意识地回避和熟悉她情况的人接触,说到底还是不能正面自己离婚女人的身份。刚离婚那段时间,她害怕被熟人问起前夫,害怕见到马路上牵手走过的年轻情侣,害怕见到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更害怕参加任何人的婚礼。但是表妹的婚礼,从小一起长大最要好的表妹的婚礼,她再逃避就说不过去了。
在来宾签名薄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奉上红包,她低头匆匆穿过大厅,找到自己所在的坐席,在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环顾了一周,自己所在的宴席上,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她庆幸地松了一口气。
身边一个年轻男人熟络地和她打招呼,“你好,刚来啊,婚礼马上开始了,新娘正在补妆呢!”
苗一曼看他一眼,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身形比较高大,标准的北方男人的身材,可惜浑身透出一股轻薄之气。她礼貌的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男青年继续问道,“你是男方的客人还是女方的客人啊?”
“女方的,你呢?”
“我和薛哥是哥们,我们是铁三角,可惜今天还有一个在外地不能参加。嗨,人家薛哥都二婚了,我连初婚都没有呢!”
他旁边的人听到了,插嘴笑道,“要想结婚还不容易?你也抓紧吧,婚介所,相亲会,实在不行试试网恋,机会有的是。”
“机会倒是随处有,找个顺眼的可是真难哪,现在都说好男人少了,我看连良家妇女也难找喽!”
一桌人会心地笑着,议论着,只听前方传来婚庆主持人的声音,“各位亲爱的来宾,女士们,先生们,薛文斌先生和吴婷婷小姐的婚礼现在开始,欢迎新郎新娘入场。”掌声,欢呼声一起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大厅入口。
吴婷婷身着浪漫的白色婚纱礼服,挽着父亲的手臂在众人注视下缓缓步入大厅,脸上有羞涩,有喜悦,还有一丝紧张。婚纱是世间女人最美丽的华服,此刻的她是如此美丽,如此纯洁。苗一曼有些自嘲地想,自己要是再结婚,有机会穿婚纱的话,再也没有资格选择纯洁无瑕的白色了。
新娘由父亲护送,庄重地穿过拱形花门,郑重其事地送交到新郎薛文斌的手上。薛文斌接过岳父交托的女儿的手,也就接过了这个女人的一生托付。他在这个庄严的时刻,也一定是抛却了自己一直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作为一个离婚男人,我就是随时准备再婚随时准备再离!他也暗暗希望,自己能够和这个女人一路走到地老天荒,白发苍苍。
在回答主持人例行公事的询问时,薛文斌一句迫切的“我愿意!”一出口,引得来宾一阵开心大笑,身边的男青年揶揄道,“又不是第一次了,还这么迫不及待啊!”
婚姻的承诺,在每个婚礼上,都有那么多的人作见证,然而在这之后,当事人都不知不觉背叛了自己当初的诺言,要离婚的时候,是不需要见证也不需要当众宣誓的。也许,承诺从一开始就是用来背叛,用来向众人宣誓的?相信没有人在大厅广众见证之下,敢直言,我爱你只是现在,以后我能不能永远爱你,能不能永远忠贞于你我不敢保证。爱这个字眼,只忠贞于在发生的那一刻是真实的。相信没有人在结婚的当日就想到离婚这个晦涩的话题。
祝福他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相爱到永远,苗一曼也在心底随主持人一起为他们送上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