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一曼是心软却不失原则的一个人,中午和杨硕通话以后,心里已是五味杂陈,遍尝百味。
那么短暂的恋情,真的是速燃速灭。明明知道那会是个错误,自己还是任性地迎头而上,又一次把满腔的期待憧憬换成累累伤痕。挣扎,迟疑,困惑,茫然,是这段时间他带给她最多的感受,可她不能否认他带给她的激情和快乐,还有那稍纵即逝的幸福感。也曾在心底幻想过共有的明天,这是她唯一想真正安静下来过平淡婚姻生活的一次,那么多未来的计划顷刻间消散殆尽。“刚刚梦到触到便更改,不知哪里追究。”
她不由在心底苦笑:本身就是失败的女人,再多一次又何妨?
梳理好自己的心情,她忍不住开始为杨硕担心。他一个人默默承受了自己两个多月来对他的误解,从来没有对她解释过,要不是自己提出分手,他也许还不会说出来,真是难为他了。他竟然说要离开家一段时间,以此来换取父母对恋情的认可。他真是一个任性的大男孩,他的思想和行为还是缺失了一个成熟男人应该俱备的责任和理智。
善始善终,是她处事的原则之一。分手之前,一起见面吃个饭,她想最后一次劝劝他。
两人见面之后,都故作轻松地打了个招呼,慢慢地走在美食街上,寻找吃饭的餐厅。杨硕还像往常一样自然地拉起了她的手,她略略挣扎了一下,却被更紧地握住,索性就由他暖暖地握着。一个简单的牵手动作,在即将分手却余情未了的两个人心间重新激起了浪花,正在一圈圈地荡漾泛滥。
吃饭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随便进了一家台北料理店,简单点了几样菜,杨硕只要了一瓶啤酒,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对坐着,安静地对望着,眼睛里纵有万语千言,碍于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曾轻易出口。
杨硕在桌下用脚尖轻轻碰触她的脚尖,抿着嘴不说话的样子像个羞涩的大男孩一样打动她。苗一曼的眼前浮现起两人在一起的欢爱点滴,那些美好的回忆,让她有些不舍得斩断两人之间的情缘,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默默地吃完饭。杨硕提议一起散散步。沿着灯火阑珊霓虹闪烁的主干道走了五分钟,两人转弯到了一个路灯稀疏的小路上。
初春的晚风吹在脸上,还是能感觉到丝丝凉意。想到今晚约见的意图,苗一曼的理智开始逐渐回归。她抽出了被杨硕握着的手,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切入了谈话的主题,“杨硕,你今天也都和我说清楚了,我也知道原因了,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理智一些,接受现实,平静地分手好吗?”她自己也没想到把肯定句换成了疑问句。
“不,苗苗,我们不要分手,你知道我爱你!”杨硕一步上前来,重新握住她柔软冰冷的手,不想再松开。
“可是,你家人已经不同意了,再争取也没有意义,我不喜欢作勉强的事情,更不想你为难,影响到你的工作和生活。”
“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爱上我?但是,付出的感情是收不回的,怎么可能说分手就分手呢!我说了,我会继续说服父母让他们来接受你!”杨硕站定身子,深情地望着她的眼睛说,“苗苗,你是我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好的女人,你给了我从来没有过的快乐,我不想失去你,我们一起去争取,你要等我,给我时间,你等我好不好!”
苗一曼没有说话,她深深地凝望着杨硕深皱的眉头,缓缓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那道紧锁的眉头,想要抚平那里的纠结,眼底却渐渐升腾起一层水雾,别转头,她想要掩饰眼角无声滑落的泪水。
杨硕激动地一把抱住她,一只手按住她的头,让自己的脸在她光滑细致的脸上慢慢摩擦,徒劳地想用自己脸颊的温度擦干她脸上的泪水。他轻轻地附在她耳边低语,“苗苗,不要那么着急逃离我,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你舍得忘记吗?别离开我,宝贝,我爱你!”说完,不由分说地捧起那张梨花带雨令他迷醉的俏脸,用力吻了下去。
昏暗的路灯下,两个人像是初识爱情滋味的少年,忘情拥吻。这个吻已经代替了任何语言,让苗一曼无力抗拒深陷其中。杨硕熟悉的体味,热切的呼吸,激烈的吻,都已经瓦解了自己见面之前的所有坚定,为什么还没有争取就轻易放弃呢?世界上本无不可能,不忍心放手,不舍得放弃,那么就作努力,就作争取,只有努力争取过,才不会后悔,还是给彼此一个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