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的日月旗 第九十九章 哭穷表功

听闻上官来访，子仁立刻让崔得胜召集堡内兵丁列队,堡内的重伤员中能动也全部让人搀扶起身。命韩世勇集合堡内所有老弱妇孺披甲持械，嘱咐众人无论是否有伤患都找血涂抹在身上，在道路两旁夹道欢迎。随后就带着众家将一起出堡相迎。

李得全性情豪爽本就不愿与官打交道，而这郝杰又屡次和李成梁作对，对其很是不满。推脱自己不受其统辖，领着手下回房补觉去了。子仁劝他不住，只能带着众家将一起出堡相迎，堡内本就不多的人丁显得更加凋零。

郝杰得知蒙奴进犯当即就召集了辽阳城内众将准备出兵应击，可这援兵营参将李兴，游兵营游击李澄清二人诸多借口，在自己的一再催促下依旧是动作迟缓。副总兵杨绍勋又是刚刚到任，奇兵营尚未组建成形，其手下的家丁经过羊肠河一战死伤惨重，虽有心出战可是退敌把握不大。

无奈之下只得按兵不动，派人去调驻防海州沈有容和沈阳的孙守廉来援。谁知苦等两日居然收到长宁堡大捷的消息，感到十分震惊。担心子仁学着李成梁杀冒功，赶忙和杨绍勋带着手下家丁赶来查看。

在南门外等候了片刻，见这城上处处破败，还扎满了蒙古人的箭矢，再看到子仁在旁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出城相迎。郝杰心知这长宁堡必是经过一场战火，心中的疑虑不免打消了几分。

郝杰随子仁入城后，一路上随处可见战火的痕迹，地上躺满了蒙古人尸体已是血流成河，在寒冬下结起了一层薄冰，走在上面甚是粘脚。大道两旁立着的兵丁几乎是各个带伤，许多还缺胳膊少腿，城中妇孺也身披甲胄也都是满身的征尘，子仁尚未开口就知道此乃是恶战一场。

之后听子仁将几日战事的经过如实来，郝杰不禁对子仁全民皆兵的举动，和诱敌入城的胆识大为赞赏，即刻询问起子仁这一战有何斩获。

见上官发问，子仁一脸恭敬的答道：“回大人的话，此一战斩获蒙奴首级八十有余，另有马匹半之。不过堡内将士死伤惨重，加上年前的一场兵灾，如今男丁十不存二，另有佟大方等人暗通蒙奴于城中作乱，在下统率无方还请大人恕罪。”

“子仁你子这仗打的昏头了，胡什么！”杨绍勋见巡按大人有意褒奖子仁，谁知这混子不表功居然请起罪来，念在和子仁交情一场赶忙出言提醒。

唯有这郝杰在暗自欣喜，郝杰巡视辽东不满半年，多次见到李家诸将稍有斩获就粉饰功劳向上表功，对此十分不耻。见子仁立下大功还如此谦逊，得此儒将大喜过望，满脸悦色的道：“斩敌八十多人以是大功一件，子仁你这年纪不必这么过谦，有何要求尽管来，本官职权所能内一定帮你办到。”

见计谋得逞，子仁不漏声色的回道：“多谢郝大人抬爱，为国尽忠乃是男儿的本分，下官不敢居功。只是这堡内人丁稀少，实在无法守卫这数十里的边墙，还望大人多调拨一些丁口下来。此外长宁堡内战死将士无数，在下已将倾尽全力抚恤，怎奈人家财有限实在是有心无力，还望大人能够拨款安抚。”

郝杰亲眼得见堡内的此时的困境，见子仁所求不多当场应允，并让其将斩获的首级和战报尽快提交上来，好为子仁请赏。这长宁堡内满是血腥之气郝杰不愿久留，呆了不多时就领兵返回辽阳。临行子仁还从缴获的战马中拿出了十匹，赠给郝杰和杨绍勋二人，让两人很是欢喜。

郝杰等人刚走不久丁碧、唐要顺两人就跑来回报，在太子河边发现许多蒙古人的尸体，两人不知发生何事匆匆割取首级后折回禀报。子仁觉得很有可能是蒙奴之中又起了内讧，不过手下兵力不足无法乘胜追击。只得吩咐二人将蒙古鞑子的无头尸首，沿着边墙每隔百步就钉上一具，以起到威慑作用。

之后便召集堡内众人宣布一下日后的安排，出于对佟家人的戒备，子仁将堡内的佟氏族人尽数迁往佟家墩驻守。佟家人等虽然心有不甘，无奈见识过子仁铲除异己的手段不敢违抗。余下墩台由于人力不足，暂时弃之不守。

韩世勇和崔得胜深得子仁信任，让二人带领堡内民众一面修补城墙，一边陪同丁有财开始丈量土地，丁守铁统领匠户们全力打造农具，为天气转暖后屯田打好基础。同时让王命硬和唐要顺领人救治伤马，为日后组建马队和兴建马场预先筹办起来。

与丁有财、丁守铁、王学道等一众家将商议后，为了能够分得军屯，几人随子仁一起用化名加入了辽东镇的军籍。此举在边关司空见惯，就算有人真要在此事上做起章，有郝、杨二人作为依仗，子仁才不怕他。

李得全在郝杰走后没多久，就领兵赶来告辞，临行前因李永芳坚持要留下追随子仁，便将李家母子托付给了子仁。子仁看在李得全的面子上，而且这李永芳还有些武艺，堡内又正是用人之时就将他留在了身边。

子仁的一旗家丁死伤过半，现在堡内人丁稀少，子仁担心再作扩充后影响这屯田大事。只是从堡内十岁到十四岁的少年中，募集了一十二人，由雷铁蛋、崔勇、李永芳三人率领，开始研习如何操持鸟铳。又在家丁中挑选了一些精明之人，以雷振威为首组建了一支炮队。

转过天来，子仁带着王命硬、周大岐、丁守铁三人赶往辽阳。一来是上交首级和为有功之人请功。二来是为堡内受伤将士求医问药。三来此一战不少家丁战死需要抚恤，而其家属大多都在辽阳城内。最后堡内百费待兴处处需要用钱，子仁隐匿下来了不少首级，准备倒卖给李成材一家，换取些银两好采购一些堡内急需的物资。

谁知四人刚到辽阳城门外，就被守城的兵丁拦了下来，大言不惭的要子仁拿出买路的银两。子仁报出杨绍勋的名号后，对方依旧不肯卖帐反而边本加利，纷纷围拢上前想动用武力逼迫子仁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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