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交战的日子很快到来,将士战袍在身,士气高涨,战鼓喧嚣,气氛煞是紧张。
临上战马,宫无情瞪着跟在身侧笑得一脸无辜的女人,她应该是所有人当中最轻松惬意的一个。
“你再笑,信不信我把你一起拖上战场?”
尹思玥马上收起笑意拼命点头,暴怒中的宫无情真的做得出来。
“马上就要上战场了,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他清了清喉咙,浑身不自在地说着。
她又马上摇头,被他犀利的眼神一瞪,又改为点头。
“活着回来,否则,你的魅影宫就要易主了。”
“死女人,你说什么?”
“我这是让你放心上战场,免得你真有什么不测,还要担心魅影宫无人做主。”
“你就只会咒我?如果我真有什么不测,那也是你推我上战场造成的结果,我变成厉鬼也要找你,别想活得自在。”
尹思玥一听,委屈地看着他,所有的罪责都由她承担了?
“哼!”宫无情冷哼一声,握紧手中的宝剑转身就走,边走边说,“走了,别忘了,等这场仗打完,天雨山。”
“宫无情,要小心。”
宫无情的脚步一顿,轻“嗯”了声并没有回头。
城楼上,尹思玥触目远眺,黄沙漫天,两军隔着几十米远的沙丘僵持着,在人数上来说尹熙国这边明显不足。耳边充斥着战鼓声,马的嘶鸣声……
她并不似表面那般平静,衣袖下的拳头已攥紧,身旁是被扶上城楼的颜副将,他放心不下这场战事,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执意要观战。
他也看出了她的紧张,状似不经意的询问:“思玥姑娘,想不到身为女儿家,你对兵法倒是颇有研究,老夫佩服。”
“颜副将过奖了,我只懂纸上谈兵罢了,真正的打仗是完全不懂的。依颜副将看,这次两军对决,尹熙国有多少胜算?”
“老夫不知啊……”
战鼓轰轰响起,预示着交战的开始,飞沙走石,金戈铁马,两军兵刃相接,喊杀声,号角声,胡副将领着先锋骑兵冲锋在前,然而马儿在驼队前止步不前,士兵一阵雨箭射出,天空漫起红色烟雾,很快敌军的驼队失了镇静,慌乱地四处奔走,甩开了背上的的士兵,前方阵营打开,尹军嘶喊着向前冲杀。
萧烨磊所领将士顺势跟上,尹文翰和宫无情领兵掩护及断后,她的注意力都在宫无情身上,他的武功无可挑剔,但在带兵上仍显生疏,一个人杀红了眼,更常把手下的士兵抛诸脑后,尹思玥看了都替他捏了把冷汗。
“勇已具备,谋略有待加强。”
听到颜副将指点的话,她有同感地点头。
将士踏着同伴的血肉冲锋向前,拼尽了全力,战场上血流成河,尹思玥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只觉得心寒,战死的英魂永远不再醒来,争夺的最后能得到什么?
“尹副将……”
就在她出神之际,身旁的颜副将突然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抓在城墙上,看着远方的战场,声音悲痛中带着担忧。
她抬头望去,只见尹文翰被敌军包围住,他的动作变得极不自然,敌军围攻他,他闪躲不开,肩膀被长矛刺中。
尹文翰大吼着,手中的大刀疯狂地朝周围的敌军砍去……
看着战场上几欲倒下却拼命硬撑的尹文翰,尹思玥的心揪在了一起。
“颜副将,尹副将的伤口应该裂开了,而且现在中了刀,再撑下去他就……”
“战场就是这么残酷,你看,尸横遍野,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止他,整个尹军都危矣……我们在策略上一点都不输给敌方,只要兵力上不会差太多,定能取胜,然而就是那兵力的差距,这是一场苦仗,撑得越久,越可能输……”颜副将话语悲痛,似乎已经预料到最后惨痛的结局,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都怪我,在关键时刻竟然没撑下来,是我害了尹军……是我害了尹军……”他自责得猛捶自己的心口,尹思玥忙拦住他。
“颜副将,这事你就别自责了,大家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
这时,观测兵指着不远处惊慌地提醒他们:“不好了,颜副将,快看东边,那里飞沙走石,似乎浩浩荡荡地来了好多兵马,是敌军的兵马吗?”
颜副将和尹思玥马上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因为距离太远,黄沙漫天干扰了视觉,一时之间他们也看不清那里具体的情况。看声势,估计有近十万兵马……
“如果是敌军的后援军,那么这场仗……”颜副将懵了,就算自己战死沙场也好过在这里揪心无力好。
“必输无疑?”尹思玥接过他的话喃喃地说着,如果这场仗输了,那战场上所有的人,包括被她苦口婆心劝去的宫无情会有怎样的下场?
她盯着那队浩浩荡荡赶来的兵马,距离越来越近,似乎已听见他们威武的喊杀声,他们冲进混乱的阵营中拼杀着,然而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些倒下的士兵,竟然全是金国、东平国和北沙国的联盟军,难道……赶来的这些兵马其实是尹熙国的援兵?
她的视线搜寻着援兵的将领,只见他身穿铠甲、头戴甲胄,将自己护得严实,她根本没看到他的真面目。
他匍匐在马背后,横着剑冲向被包围的尹文翰,剑锋扫过,倒下一片敌军,他将尹文翰扔上马背,调转马头往外突围……
虽然没有见到他的样子,但尹思玥已经从他的身形、剑法和拼死解救尹文翰中猜测出了他是谁,她突然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心口疼痛难忍,跌撞着往后退了几步。
惊愕中的颜副将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侧身一看,只见她的脸色惨白一片,刚要询问,就见她摆手苦笑。
“我没事,颜副将,如果尹军多了十万兵马,是不是稳赢了?”
“我们什么时候有援兵了?之前将军怎么没提到过?”
颜副将对于突然冒出来的援兵似乎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呵,颜副将一定不知道尹副将有师兄吧?好了,这场仗没必要往下看了,已经不再有悬念。我先回军营了。”尹思玥转身一步步走下城墙,背影苍凉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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