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尹思玥以为自己快死之时,宫无情拖着她借助峭壁,一跃跳上了崖边延伸出来的树。
她拍着心口刚要感慨命大,却隐约听到树枝快断裂的“吱呀”声。
“宫无情,树枝好像承受不了我们两个人的重量。”
“闭嘴!谁让你把我往下拖?”
“你混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是不是人?竟然拿我当垫板,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摔下来,拉你一块我还嫌委屈!”一想起刚才的事,尹思玥只觉得胸中怒火翻涌。
“你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
宫无情阴冷威胁她,却丝毫阻止不了她的愤怒:“信!树枝承受不住,你绝对会把我狠狠往下踢。”
“信那就给我闭嘴!”
尹思玥撇撇嘴,也明白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这两天尹熙国都在下雪,整个峭壁都白茫茫一片,向崖底张望,烟雾缭绕,根本看不出崖有多深,要是真跌下去,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下来。
眼尖的她却发现十米开外有个洞壁,在树枝再次发生“吱呀”声时,她决定把怨气先压下,对压着她的宫无情道:“喂,那边好像有个山洞,你的轻功能不能飞过去?”
宫无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眯眼打量,也察觉到了,揽着尹思玥腰际的手臂紧了紧,就在他要提气往那儿飞过去时,听到她又在身下大叫。
“宫无情,我告诉你,一会要是有什么意外,你脚滑啥的,再拿我当垫板往下踢,我一样会拖你往下,所以你最好别想牺牲我,苟且偷生!”
她丑话说在前头,按她对宫无情的了解,意外发生,绝对还是会先牺牲她,这是他的本性!
“闭上你的乌鸦嘴!”宫无情说完,抱起尹思玥,一提气就往那洞壁上飞过去,两人双双扑在洞里,吃了一嘴的雪。
洞口已被雪封住,要不是她刚才观察细致,还真发现不了这洞,他们这么撞过来,洞口的雪掉落,全都堆在他们身上。
“噗噗……”尹思玥踹了宫无情一脚,将半压着她身子的宫无情给踹开,从雪堆里爬了起来,吐出了满嘴的泥跟雪。
总算得救了,尹思玥仰躺着松了口气,环顾漆黑的洞窟,她干脆闭上眼。
“宫无情,亏我还把你当朋友,你竟然这么狠!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一脚把我往下踹,有你这么做人的吗?你是不是忘了,你还中了我的血盅,要是我死了,你也活不久,还是你根本不相信我死了你也会跟着死?”
“……抱歉,习惯了。朋友?这词听着还真陌生,孤独惯了,我曾经告诉自己,这世上没有谁比自己更重要。”暗夜中,宫无情的话显得有些落寞,而后低声笑了起来,那是自嘲,狂妄如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还是对他向来厌恶的女人说的。
“算了,我原谅你。我也把你往下拖了,还好我反应够快,把你拖下来,不然我肯定摔悬崖下成肉泥了。”尹思玥扯着嘴角笑得很无力,在暗夜中睁大双眼,好一会又问,“你说我们现在没死,会不会也离死期不远了?没饭吃、没水喝,被冻死?”
这话刚说完,她突然觉得寒气逼人,之前处在生死关头,让她完全忘记了严寒,现在才发现,她是躺在雪上的,她冻得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乌鸦嘴!我可不想就这么死掉,起来了,看看有没有路能出去。”宫无情从地上一跃而起,踹着还赖在地上不动弹的尹思玥。
尹思玥慢慢爬了起来,因看不见路,她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宫无情身后走。
“喂,这么黑,你看得见路?”
“习武之人一般都没问题。”他回头睨了她一眼,特意放慢脚步等她。
洞窟很深,他们一路往前,却始终没尽头,慢慢地竟听到潺潺的流水声,适应了洞里的黑暗后,她也能摸索着前进,当看到一丝光亮时,她甚至看到了希望。
“有光,有水。”尹思玥激动地拉着宫无情,脚下的步子也更快了些。
“保存体力,有光有水不代表我们一定能走出去。”
“有水源的地方一般就能找到吃的。”
尹思玥坚信这一理论,光亮越来越大,出口就在前头,当他们站在洞口,看着白雪皑皑的山谷时,同时无语了。
夜也慢慢黑了下来,他们背靠背缩在洞窟里,一时谁也没说话。
“我们要在这里等死吗?”
“不然呢?”
“好吧,这辈子经历了许多次生与死,终于有一次有人作伴了。”尹思玥自嘲地笑了笑,短短二十来年的人生,她多少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了?
“可是,饿死,还真憋屈。你说,把那些雪扒开,有没有吃的?”她肚子已经饿得开始叫嚣了,早知道会陷入这种困境里,上一顿她一定吃饱点。
“你这么怕冷的体质,没找到吃的前你先冻死了。”宫无情哼了声打击起她来。
“那还是饿死吧。”尹思玥说着,等死般闭上了眼,可脑海里却反复地忆起刚才走过的路,她睁开眼,洞窟外,月光照射在雪地上反射出亮光,借着这些光,放眼望去,她总觉得这些路线异常熟悉,这些场景她以前似乎经历过。
“宫无情,我总有种错觉,似乎这里我以前来过……”
宫无情偏头睨了她一眼,他的体力消耗更大,在掉悬崖之前还和那些山贼搏斗了半天,现在根本没剩多少气力,扯了扯嘴角笑道:“你意识不会已经开始涣散了吧?听说人死之前,会产生各种错觉。”
“你吓我呢?还说我乌鸦嘴,你才是。我还没感觉到阎王爷在向我招手!我是说认真的,我总觉得刚才走的洞窟路线很熟悉,而这山谷的路也是,我究竟什么时候来过呢?”尹思玥眉头紧皱着,这路仿佛印刻在她脑海里,可她一时又想不起来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来过。
按理,除了被带往盛昊国,她几乎没离开过尹熙国都城,这里是边境地带,她不可能来过。可这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有一种强烈的**驱使她站起来,凭着记忆一步步踏进雪地。于是,宫无情就看到她往东边走了数步后,在低谷上绕过矮树丛,又往西边走了十几步,蜿蜒着前进,直到她突然定住身子……
“宫无情,你听过破兵图吗?”尹思玥回头,朝着仍坐在洞窟口的宫无情大喊,她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悉了,破兵图上的路线指引的正是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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