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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换了个策略,问:“你觉得这个用不用洗掉?”
“不用问我,你自己决定吧。”
季脩筠坚持问:“你觉得呢?你觉得好看我就不洗,今早上你不是挺好奇的想要看。”
可能是露台上没空调的缘故,扶晓觉得脸上有点热,拿手扇着风说:“你自己决定吧,楼上好热,我下去了。”
季脩筠跟在她身后下了楼,唇角含着一抹笑。
因为今天算是非常劳累,扶晓躺倒床上居然飞快的入睡,一觉睡到天亮。
睁开眼看看手机才六点多钟,她轻手轻脚的上了三楼,还好是夏天,昨晚洗的衣服全干了,拿回去换上之后,她关上房门下楼。
对面季脩筠的房间静悄悄的,估计还在睡觉,费如海的房门也关着,也不知道是否起床。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花香。客厅的桌上插着新鲜的玫瑰。厨房里有机器震动的声音,吴雪琴正在准备早饭。
“吴阿姨早啊。”
“你也起的这么早。”
“嗯,睡不着呢。我给你帮忙。需要我做点什么?”
“不用不用,早饭很简单,费老师生活习惯好,不吃大鱼大肉,喜欢吃素菜杂粮,脩筠不回来吃饭,晚上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他就让我下个青菜面条。他这人吃穿一点不讲究,钱都花在收藏上,没事就去旧货市场修表店古玩城转,那天要是收回来一件宝贝,一天都乐得不行。老小孩儿似的。”
扶晓笑,没错。
“他几点起来?”
“他呀,早起床了,附近的宝成广场有个跳蚤市场,他去转圈去了。”
扶晓和吴雪琴聊了一会儿,原来费如海是工大的老师,附近的邻居都称呼他费老师,叫习惯了,退休之后大家还一直叫他费老师。
到了七点钟,费如海带着跳跳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袋鸡毛菜,乐滋滋的说:“小吴啊,你看我今天买的菜,才五毛钱!又便宜又新鲜。”
“外公你起得这么早?”
“我习惯了早睡早起,你们年轻人熬夜的习惯可不好,你看我的身体,不像是七十岁的老人吧。”
“不像,您看上去只有六十多岁。”
费如海闷闷的说:“是吗,我还以为我看上去只有五十多呢。”
扶晓和吴雪琴都笑了。
果真是个老顽童的脾气,好可爱。
季脩筠从院门外走进来,穿着白背心,黑色运动裤,额上的头发湿湿的耷在浓眉上,明显是跑步去了。
扶晓还以为自己起得最早,没想到却是最晚的一个。
吴雪琴忙招呼他过来吃早饭。季脩筠笑笑:“你们先吃,我上去冲个澡。”
费如海说:“来,咱们先吃着,他冲澡很快,不用等他。”
扶晓帮着吴雪琴摆放碗筷,把豆浆倒出来。
“外公你要放糖吗?”
“我不要,脩筠喜欢吃甜的,给他来两勺。”
扶晓吃惊:“两勺?”
“嗯,两勺。”
扶晓犹豫了一下,只放了一勺。好奇怪,一个大男人喜欢吃甜的,怪不得口袋里放着一把水果糖。难道不是小白脸型号的男人才喜欢吃糖,他看上去明明是个硬汉……扶晓想着想着,便有点想笑。
费如海拿了一块儿全麦面包,抹上花生酱,然后夹上榨菜。
扶晓被这个中西合璧的吃法给逗笑了。
“可好吃了,不信你尝尝。”费如海把花生酱和榨菜递给扶晓。
“盛情难却”,扶晓只好笑着接下来:“谢谢外公。”
“你是脩筠的朋友,和我客气什么,脩筠一个劲儿的夸你,说你帮了他大忙。”
说话间,季脩筠已经从楼梯上走下来,扶晓背对他,只听见脚步声到了身后,也没回头,继续和外公说话:“没什么,就是看到两个,”
一张温热的手掌,及时盖到了她的嘴上,将剩下的话堵上了。
扶晓惊诧到差点咬住了自己的舌尖。她脸小,季脩筠的手掌几乎盖住了下半张脸。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萦绕在鼻端。
费如海问:“怎么了?”
季脩筠松开手,对她使了个眼色。
扶晓心里当即明白过来,卧底采访的事是瞒着老人的,于是便临时好转了个话题:“没什么,看到小偷偷他东西我帮了个小忙。”
虽然是镇定自若的说着话,可是脸上的温度却慢慢升起来,他怎么能……
季脩筠倒像个没事人儿似的,完全不知道他的一个动作在扶晓心里激起了多大的波澜。虽然说这已经不是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可毕竟还是男女有别啊,怎么能说蒙嘴就蒙呢,这么自来熟到底是几个意思……
费如海看看扶晓,又看看季脩筠。不对劲,这两个年轻人,好像有情况。
普通朋友那能动手去捂嘴。莫非是女朋友!
费如海越看越觉得像那么回事。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好像很羞涩,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喝豆浆。
季脩筠坐下来,喝了口豆浆,一点也不甜,伸手去拿糖。
扶晓不由自主说:“吃太多糖不好。”
季脩筠的手指顿了顿,糖勺放了回去。
费如海觉得自己的推测十有*是对了。平时他说了多少次少吃糖,也没见着这小子听一次。小姑娘软绵绵说一声,他就乖乖听话,呵呵。
吃过早饭,季脩筠顺路带上扶晓去上班,放到公司楼下,他不放心特意交代了一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裴正钧人很不错,你不用怕他。”
扶晓点头:“不用担心我。”
上楼到了公司一看,短短两天时间,办公区域已经全部收拾的齐齐整整,焕然一新,和前天来看的时候,大不相同。
扶晓先去了裴正钧的办公室报到。
裴正钧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新公司又是刚成立,真是招揽人才的时候。季脩筠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经过面试,扶晓又让他很“惊艳”,负责一些琐事太屈才,于是便改了主意,让扶晓担任他的特别助理。
扶晓本来都做好了来打杂的准备,接到任命简直有点受宠若惊。因为是暑期工,只做一个月,再加上季脩筠的推荐,没有签合同,填过一张表格便算是正式入职。
接下来便是周一的例会。裴正钧趁此机会,在大会议室里,介绍了一下同事。除了扶晓,还有一个女孩儿出纳赵梦,其余的一水儿男同事,而且全是年轻人。
周六晚和扶晓谈过之后,裴正钧又有了许多新想法。所以,这周的例会开的比平时都长,结束会议已经十一点。扶晓把会议记录交到裴正钧办公室时,他递过来一份厚厚的计划书。
“这份计划书需要全部推翻重做,你负责修改,把那天咱们谈过的一些问题都增加进去,尤其是发展前景和方向,明天下班之前必须交给我。我周末要去见青山资本的老总。”
扶晓接过厚厚的计划书,心里一抽,只有两天的时间!不对,只剩下一天半的时间。来不及废话,赶紧开始干活,一直忙到午饭时间。
裴正钧虽然严厉挑剔,对员工的一些福利却很不错,在顶楼的自助餐厅给每个员工都办了卡。扶晓和赵梦是女孩儿,自然而然的熟悉起来,结伴而行,而身为智毓目前唯二的两位女性,被七八个男同事群星捧月的围坐在正中间。
同事都是年轻人,最大的也才二十六岁,年纪相当自然很容易聊到一起。大家边吃边谈,忽然间鸦雀无声。裴正钧一身黑衣黑裤站在桌旁,皮肤本就白皙,在黑衣服的映衬下肌肤愈发呈现冷漠高傲的白。
“扶晓的男朋友是个醋缸,大家注意和她保持距离。”
扶晓脸的呼一下就红了,没影的事好吗?
诸位男同事:“……”
裴总冷着脸:“你过来一下。”
扶晓只好把赵梦小姑娘留在了一群男同事中间,自己跟着老板坐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诸位男同事:“……”
老板你为什么不和扶晓保持距离,难道你不是男性?
扶晓十分担心今天的工作有什么纰漏让裴总不满意,坐下之后,就小心翼翼的问:“裴总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有。我一个人坐有点奇怪。”裴正钧面无表情的展开餐巾,自顾自的开始进餐,姿态优雅,如白玉冰山。
扶晓:“……”
周六晚上因为和他全程都在谈公事,而且季脩筠陪坐在侧,她完全没体会到尴尬。可是今天没了季脩筠,裴正钧又一言不发。这气氛尴尬的头皮都要发麻。
扶晓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季脩筠,还是和他在一起感觉好,轻松自在。她拿出手机,遗憾的是,手机不是智能机,也不能上网,翻翻短信,只有10086发来的两条套餐通知,默默的看了两遍,正觉得度日如年,忽然手机来了个电话,扶晓看到季脩筠的名字,精神一震,好亲切啊。
“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还不错。”
“老裴有没有欺负你。”
裴正钧就坐在她的正对面,她的那个破手机,简直毫无*可言。她可以断定裴正钧是听见了,因为马上那个白玉冰山脸的温度立刻降低到了零下。
“挺好的。”扶晓本来还想和季脩筠多聊几句,眼看裴总的目光冷冷的扫过来,赶紧把电话挂掉。
在单位食堂吃饭的季脩筠随后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呵呵,二十四孝男友啊。”
季脩筠笑,回:“嫉妒吧。”
裴正钧冷笑:“我嫉妒?呵呵,果然一恋爱智商就下降。”
季脩筠毫不留情的反击:“我看你是想降也降不下来吧。”
裴正钧心情恶劣的收起手机,哼,幼稚的男人。
扶晓一上午都在开会,吃完饭回到办公室,忽然想起来,自己今天要给张文海打电话。等到两点钟打通了季脩筠给她的办公电话,一开始没人接。又过了半个小时,扶晓再打过去有个男人接听了电话,声音比较洪厚,扶晓直觉这就是张文海。
“您好,请问您是张局长吗?”
“我张文海,你那位?”
“我是陆灵犀的同学,我们同住一个家属院的黄阿姨,有件急事想要找陆灵犀。不知道怎么联系上她,您能不能让灵犀给黄阿姨回个电话?”
“灵犀不在家。去了北京。”
扶晓一愣,又问:“那怎么联系她呢?”
“她现在不方便和人联系,有什么事等以后她回来了再说吧。”
“这件事挺重要,”
“再重要的事也等以后再说。”张文海打断了她,“我还忙着,先挂了。”
扶晓十分奇怪,怎么从没听陆灵犀提过曾经在休学的这一年里去过北京?她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通知到陆灵犀。
莫非,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命中注定她无法联系上陆灵犀,也没法改变她的命运?
陆灵犀这时正在师大附中的家属院的房子里。
周以檀在银行大厅里硬生生等了三个小时,等到陆灵犀中午下班,苦苦哀求她回去确认一下那个皮包还在不在。
陆灵犀被他缠不过,只好趁着午饭时间跑回去一趟。谨慎起见,没让周以檀上楼,让他在楼前的林荫道上等着。
进了房间,里面静悄悄的没人,陆灵犀叫了声扶晓,也没人答应。是去逛街了?还是回了甘城?因为昨天她还提到这两天轮休想回去看看。
陆灵犀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发现那个皮包,也没看见周以檀的钟表,锁好门下楼告诉周以檀。
话音刚落,就看见周以檀直接昏了过去。
陆灵犀吓得嗷一声叫起来,拔腿就跑,跑了两步又觉得不对,折回来掐周以檀的人中,还在他脸上使劲拍了几巴掌。
就在她急吼吼的要打120的时候,周以檀终于醒过来,脸白的像是一张纸,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她:“完蛋了。”
陆灵犀一头雾水,“什么完蛋了?”
“我就住在对面的喜鹊,如果如果明天的这个时候,扶晓回来了,你让她来找我。”周以檀咽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如果她明天的这个时候,还联系不上,也没回来,你到喜鹊找我一趟。”
“什么意思?”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周以檀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她在那边应该过了整整四天。
如果二十四个小时之内她不能回来,那就说明,她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带着那个沙漏时钟偏离了这个时间轨道,走向了另个时空,那他就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