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沈亦淮将烟夹在指尖,又拿过酒瓶,斟了两杯,推给高胜寒一杯,说道:“喝酒。”
高胜寒连忙夺走他的酒杯,“你不要命啦?一人喝了大半瓶伏特加?”
今晚的沈亦淮肯定出大事了,天要塌下来的那种大事。高胜寒快速搜寻着可能的解释。
赌球赌破产了?不对,世界杯都结束好久了。
他妈不行了?不可能,那他现在应该在医院而不是酒吧。
被八卦号曝光私生活混乱?别逗了,他私生活作风跟老干部似的。
……
一个个惊世骇俗的大新闻在高胜寒脑中滚过,他觉得以他这样丰富的想象力明天直接去uc震惊部上班都绰绰有余。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的解释。高胜寒拿捏不定,犹豫再三才开口问道:“我说,你不会是……失恋了吧?”
失恋两个字一出,瞬间刺痛了沈亦淮的神经。
“没有。”沈亦淮否认。
都没恋过,何来失恋?再说他对牧遥的感情太过于复杂,很难用“恋”这个字来衡量。他只是觉得他与牧遥,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高胜寒只想呵呵。这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可不就是失恋了。至于为什么,爱情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啧啧,沈亦淮——亿万少女的梦,实力影帝,高冷男神,居然有一天也会沦落到被人甩的地步,对方得是何方神圣啊?
沈亦淮指尖香烟袅袅,他拿过烟灰缸,弹了弹烟灰,缓缓说道:“五年前,我跟你咨询过,怎么才能收养孤儿。”
高胜寒隐约记得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自己把他提出的所有可能都否定了。沈亦淮在方方面面都不满足收养孤儿的条件,尤其对方还是个女孩。
“那孩子爸妈车祸去世,她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我没有收养她,但我给她找了一户人家。”沈亦淮回忆起过去的事,眼神变得飘忽,“不过这些年她都跟着我生活。”
“所以呢?”高胜寒距离事情的真相越来越近,他兴奋地搓起手来。
“我去美国后,整整两年没见她。她现在像变了一个人。”沈亦淮顿了顿,又自言自语道:“也许是我变了。”
高胜寒越听越震惊,差点拍案而起。刚刚想了那么多沈亦淮的头条新闻,都远远不及这个来得劲爆。
“你们怎么了?”
“没怎么。”沈亦淮说道:“孩子大了,有些事情不是我能——”
“小姑娘是不是谈恋爱了?”高胜寒突然打断他的话。
一丝惊讶从沈亦淮的眼底闪过,他都没说,高胜寒就猜了个**不离十。
遥遥真的恋爱了吗?
高胜寒看破了他的心思,调侃他道:“真看不出来啊,你居然在背地里养了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够可以的啊。”
沈亦淮听出他话里的嘲弄之意,他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一本正经道:“我只是把她当妹妹一样看。”
这句话如果放在两年前,沈亦淮自然可以说得理直气壮。可现在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妹妹?你糊弄我还是糊弄你自己?”高胜寒呵斥道:“妹妹谈恋爱,哥哥跑到酒吧喝得醉生梦死,天底下有这么荒谬的事吗?”
高胜寒的反问使得沈亦淮愣怔,牧遥从小到大的生活片段像电影胶片一般在他脑中闪过。
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牧遥捧着一小篮子樱桃给他,拽着他的衬衫下摆糯糯地喊他“沈哥哥”。
他想起他们在一张桌上看书,牧遥爱磨洋工,每次都要他督促才肯乖乖写作业。
之后,她父母去世,娇生惯养的她像变了个人。他清楚地记得他把牧遥接回家后,她缩着娇小的身躯在床上没日没夜地哭,只有自己在身边她才能有片刻安歇。
后来,青春期的她变得有些小叛逆,但只要在他面前,她总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她常常拉着他在客厅看韩剧,看到虐心的地方,还会挤出两滴眼泪偷偷抹在他的袖子上。
再然后,就是那个黑夜里的悄无声息的亲吻。
这一吻,将两人的关系彻底改写。
高胜寒见沈亦淮沉浸在回忆中,说道:“这种事情,要问你这儿。它要是疼了,那就是了。”
他指了指沈亦淮的胸口。
高胜寒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去趟洗手间。”
高胜寒离开后,沈亦淮的思绪来到一个月前,那个两年后久别重逢的夜晚。
起初他仅仅是抱着帮她发泄的想法,才碰了她的身体。他看不得她受一点点煎熬。
她蒙着他的领带,长发散乱,红唇似火,指尖深深陷入洁白的床褥。仅仅是他的手指给她带来的欢愉就令她全身颤抖,亢奋不已。
她一开始还叫他沈哥哥,可后来,她叫了他的名字。
沈亦淮。
从那一刻起,事情的发展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鬼使神差般地吻了她,而她则更加热烈地回应着他,唇齿相抵,缠绵厮磨。
她顺应着身体的本能反应向他求|欢。如果说一开始沈亦淮还能克制自己,那么听到牧遥小奶猫似的的声声哀鸣后,他的理智彻底溃不成军。
若不是后来牧遥吃痛地咬了他右肩膀一口,他差点就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了。
那一咬,唤回了他的理智。
沈亦淮嗤笑,原来在黑暗里,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伪君子罢了。
他们折腾到凌晨四五点,牧遥才沉沉睡去。望着臂弯里牧遥甜美的睡颜,沈亦淮冷静了下来,觉得自己禽兽不如。
除了最后一步,他和她,几乎做了情人间可以做的一切。
牧遥不清醒,他却清醒着犯了错。
牧遥是他亲眼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女孩,他罪该万死。可偏偏这种罪恶感和背德感,在过程中竟然带给他异样的快|感,令他欲罢不能。
沈亦淮,你怎么能这么变态?
强烈的自责感与负罪感涌动在心头,以至于牧遥起床之后,他刻意与她保持疏远,似乎这样,就能抹除掉前一晚他作的恶。
她若是知道她被人下药,而他竟然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用“心疼她”这种荒唐的借口,差点对她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会怎么想呢?
她会讨厌他吗?
他摸了摸右肩膀上那个已经愈合的小小咬痕,突然意识到有一天遥遥可能会在其他男人身下婉转承欢。
光是想象,他就如同万蚁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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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所以其实还是没有吃到肚子里去的,虽然只差了一口……
惊喜不惊喜 意外不意外
第12章 十二颗樱桃
高胜寒进了酒吧的洗手间,终于清净了。
他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听力还是正常的。外面的舞池里响声震天,差点把他耳朵震聋了。难怪沈亦淮跑到这种地方来,说什么话都不可能被别人听了去。
放水完毕,出来洗手,高胜寒在水池边遇到了一个熟人。
“这不是白二少吗?好巧。”高胜寒打开水龙头,不慌不忙地打招呼。
正在用烘干机的白绍成也认出了高胜寒,笑道:“真巧,高律师也出来玩?”
高胜寒心想他哪是来玩的,分明是来陪某个可怜的伤心人的。
“去我那儿坐坐?”白绍成发出邀约。
这种时候就该让沈亦淮一个人冷静冷静,况且他卖白绍成一个面子也是应该的。于是高胜寒便答应了。
要说这白绍成是什么人?那可是燕州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哥,白家的二少爷。白绍成今年三十了,他向来不掩饰自己混乱的男女关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不过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倒也不计较,反倒相处得甚是融洽。毕竟有钱。
高胜寒虽然觉得自己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在这方面他还是比白绍成强的。他最多是女朋友换得勤了点,前女友多了点。像白绍成这样同时跟好几个女人玩,这种事他想都不敢想,主要是怕自己年纪轻轻肾就坏了。
高胜寒跟着白绍成去到他的卡座,远远地就看到那里坐了五六个女人。一见着白绍成,个个脸上都乐开了花,一口一个“白二少”地叫着,也不知道哪个是他带出来的哪个是酒吧里叫来的。
除了一个穿蓝裙子的女孩。她坐在中间靠里的位置,并没有看白绍成,好像对这一切无动于衷。她低着头看手机,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气质比身旁几个妖艳的女人要清纯多了。
白绍成对她则不一般,刚一落座,手就顺势搭到了她的腰上。她身体一僵,但也没拂开他的手。
白绍成介绍说:“这位是高胜寒高律师。”
其他女人像吸铁石一样贴到了高胜寒身边,给他倒酒。
穿蓝裙子的女孩手一抖,她看了高胜寒一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惨白,她拨开了白绍成的手。
“小雪,你不认识高律师吗?”白绍成笑嘻嘻地去搂她的肩膀。
“不认识。”
“你们居然不认识?”白绍成诧异:“高律师的事务所跟你们公司有合作关系的啊。”
女孩很难堪,对白绍成主动提起这件事非常恼火。
经白绍成这么一提醒,高胜寒终于想起来了,这女孩似乎是六芒星组合里面的一个成员,叫什么缪雪。难怪他总觉得面前这女孩有点面善。
不过高胜寒纳闷的是,缪雪怎么会和白绍成在一块,白绍成当初看上的明明是另一个女孩啊。
一个月前,高胜寒举行生日派对,白绍成递话来说让他帮忙把六芒星女团里面一个叫牧遥的小姑娘叫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当时高胜寒就明白了白绍成的意思。两人毕竟是朋友,于是他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反正这种事情是你情我愿,量他也不会胡来。娱乐圈多的是想攀上这种有钱公子哥的小姑娘,他搭个线也无妨。
可看今天这情形,白绍成没搭上牧遥,倒是搭上了缪雪。
有点意思,高胜寒斜眼看向两人。
看破不说破,这事他司空见惯,钱色交易各取所需罢了。
“高律师今晚就一人来玩?”白绍成把袖子往胳膊上捋了一下,端起酒杯,示意高胜寒碰杯。
“没,陪朋友出来的。”高胜寒喝了一口啤酒,随口回答道。
“哦?什么朋友?我认识吗?”白绍成与高胜寒无关紧要地寒暄着:“要不要叫过来一起玩?”
“这就免了吧。”高胜寒讪笑道:“人家刚失恋,正难过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