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 晋江文学城首发

楚王族对这道圣旨毫无准备！

诏令一出，楚王夫妇瞠目结舌，王主的生母更是惊厥当场，王宫霎时乱作一堆——刘戊的这个女儿十二岁都不到，即使在习惯早婚的汉国都属‘未到婚龄’。

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如何能远嫁那冰天雪地、贫瘠苦寒、充满的敌意的北国？

可惜，

‘能’与‘不能’的判断在皇帝，不在楚王！

相较其睿智多才的父亲刘郢客，现任楚王刘戊委实是个只精酒色、没什么政治敏感度的草包。要知道他的叔父刘礼就在长安，现居‘宗正’高位，而且半年前就提醒过侄子关于和亲要早做准备，有备才能无患；然而……

没有申辩，没有宽待，没有如何，楚王再不愿意也得快快交人——三千□□齐备、刀剑如林的汉军哪里象送亲的卫队？简直就是平叛的先锋！

一切在混乱中进行，甚至连亲人间的道别都是‘语未尽、催匆匆’。

次日，穿戴整齐的楚王主被匆匆塞进宫车，在军队的前呼后拥下向北方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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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声杳然……

平日伺候王主的仆妇捧着帛书在楚王面前跪下，禀告是王女昨夜留下的书信，命车马远行后递交父母。

帛内包有一缕长发；其上，是少女稚嫩的笔迹。

楚太子接过，展开，轻轻诵读：“

修短……有数兮，不足……较也；

生而……如梦兮，死则……觉也；

失吾亲……而归兮，惭余之……不孝也；

心凄凄……而不能己兮，是则……可悼也！”

“父母敬上，

去国之胡，乃承君命，儿无所怨。唯不能承欢膝下，每念及此……实不孝也。

发肤者，父母所赐，留之家邦；乞王父埋之于祖茔。或苍天怜见，生……不能见故土，死……魂魄亦归中国矣！”

还未等读完，王主的生母就呼喊着女儿的名字哭倒在地；

满室御妾，无论平常何等不睦，此时——皆泪！

“啊！啊……”

楚王刘戊高声长吼，拔剑对空，耳目尽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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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去……

北去……

红帷曳曳………

北去……

北去……

车轮粼粼………

载着红颜，载着青春……

载着乡愁，载着留恋……

去胡，不归？!

一位长者站在路口，眯眼远眺宫车上鲜红的幔帷，顿时明白了什么。他用手杖击打地面，苍凉的歌声是古老的歌词：“薤上……露，何易……皠………”

农夫放下了农具，

船客收起了渔网，

行路的商贾、游士和士子们停下了脚步，注目远去的宫车，一言不发。

忽然，应和的歌声四起！

男、女、老、幼，此起彼伏……

哀伤与迷离，漫向楚地的山水烟波：“

薤上露……何易皠？露皠……明朝还落复，人死一去何时归？

薤上露……何易皠？露皠……明朝还落复，人死一去何时归？

薤上露……何易皠，露皠……明朝还落复，人死一去何时归？

薤上露……”

是叹息？

是感伤？

是悲悯？

是哀悼……

又或者，都是！！

那……是华夏族人送给和番公主的一曲挽歌——‘出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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