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凌默北真正想要靠自己去养活自己的时候,他悲哀的发现,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第几次,他被店家不耐烦的轰了出来,虽然他一个劲儿的保证,就算不会,他也会努力学,可没有人愿意要一个生手,而且他这细皮嫩肉的,但凡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不过是个富家子弟想要来寻求生活的刺激。
“我真的可以……我……”
砰得一声,店门在他的面前用力关合,他再一次被人赶了出来。
街道两边店铺琳琅,竟然没有一处是他的容身之地。
凌默北茫然的走在大街上,心中暗暗鄙视自已,果然离开了凌家的庇护,他就一事无成,连养活自己都成困难。
蛋糕的香气扑面而来,街口处,一家蛋糕店的门口正在做打折促销,生意看样子很好,门前排起了长龙。
凌默北走过去,看到店门的玻璃门上写着招聘启事。
纵然一直受挫,他还是不气不馁的敲门进入,店长看到他,眼前一亮,“买蛋糕?”
“我来应聘店员。”
“你?”店长指指他,“你确定?”
凌默北点点头,“我确定,我什么都可以干。”
店长还在犹豫,外面一个店员风风火火的冲地来,“店长,人招上来没有,我恨不得长出六只胳膊六条腿。”
店长将眼光转向凌默北,“招到了。”
这是凌默北在蛋糕店的第一天上班,显然,工作比他想像中要难得多,哪怕只是促销。
他先要记住每样蛋糕的价钱,熟练的打包装,熟练的找钱,人少的时候,还要吆喝几句。
他不会这样当街吆喝,对于从小就受到贵族教育的凌默北来说,那句“快来看啊,新鲜的蛋糕出炉了”,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难如登天。
他无数次的张开嘴,想学着其它店员的样子喊几声,可是只蹦出一个字就满脸通红。
“你是不是跟家里怄气跑出来的,然后身无分文,又不想回家,不想服软,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跑来打工,赚点饭钱。”旁边的店员小金突然把头伸过来,一脸好奇的问,同时,还给他编造了一个看似非常合情合理的故事。
凌默北在给蛋糕打包装,闻言,他摇了摇头,“不是。”
“那就奇怪了,你长得这么帅,真的,你没发现自己长得很帅吗?眼睛是蓝蓝的,皮肤是白白的,你是混血吧?”
凌默北看着她笑了笑,“我只想赚钱。”
“做促销员能赚几个钱啊,站在这里,一天累死累活,一个月才三千多块。”小金叹了口气,“一个月赚三千块,我需要五六十年才能在这个城市买一所自己的房子。”
“五六十年?”
凌默北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什么房子,车子,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根本就是生来就有的,不需要操心,不需要努力,甚至连他以后要做什么,要与什么人结婚,死后要埋在哪里,都有人替他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他,也一直按部就班的这样走着家人替他铺好的路。
现在,他认识了徐穿杨,知道了徐穿杨曾经的经历与努力,他才明白,原来,人生下来就是不一样的,想要得到什么就需要付出什么,不劳而获永远不会觉得那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怪不得,他一直觉得生活毫无激。情与乐趣,如同行尸走肉。
“两个面包。”
凌默北急忙抬起头,“稍等。”
他包装的动作已经越来越熟练,只是在对待客人的时候,态度还做不到毕恭毕敬,毕竟,他还不习惯对人卑躬屈膝。
蛋糕店十点关门,他和小金在外面一站就是七八个小时,小金累得捶着自己的腰,“这一天总算是结束了,小凌,你累吗?”
“还好。”凌默北笑笑,“我们可以结算工资了吗?”
“当然,这家店还是很讲信誉的。”
小金带着凌默北找到店长,店长很爽快的给他们结算了一天的工资,凌默北是新手,而且没有站满十二个小时,所以,店长只给了100块钱,虽然很少,但是凌默北握着自己辛苦赚来的100块,由衷的感觉到它的重量,沉甸甸的。
第一件事,他想用他人生中第一个一百块去给徐穿杨买份礼物。
这个时候,很多店都开始关门歇业,在小金的指引下,凌默北找到了一家小饰品店,店铺不大,但是装潢精致独特,凌默北一进门就看到墙上挂着许多形式怪模怪样,做工精细别致的钥匙扣。
他拿了徐穿杨的钥匙扣后一直没有还给他,现在,他想送他一枚,是他的心意,也是想弥补心中的愧疚。
他挑了几个,感觉都不错,左右为难着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这时,店家走过来,热情的介绍,“小伙子,你很有眼光,这几款是我从拉萨带回来的,叫做吉祥结,我刚刚挂出来不久。”
“可以保佑平安吗?”
“当然。”
凌默北喜欢它的寓意,对于徐穿杨那种经常做危险任务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平安更重要了。
这个钥匙扣几乎花光了他一天的工资,怀揣着口袋里仅剩的几块钱,他在街边要了一碗清汤面,虽然吃起来不如徐穿杨做得好吃,但是因为饿,他连汤汁也一起喝光了。
凌默北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满足,原来花自己亲手赚的钱,就算是吃一碗拉面也能吃出山珍的味道。
他手里攥着那枚钥匙扣,嘴角轻轻扬起。
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徐穿杨站在门口看着他,“有事?”
“我想进去坐会儿。”
他眉头一皱,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就坐一会儿。”他低声祈求。
他往里侧了下身,“进来吧。”
茶几上放着那把狙击枪,上面盖着一块羊皮布,看样子,他刚才是在擦枪。
“这枪是你以前用过的吗?”他好像对这把枪格外的珍惜,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都在擦拭,而且,他擦枪时流露出来的那种温柔是他从未见过的视若珍宝。
“不是。”简单的两个字打断了他心中的联想,徐穿杨坐下来,继续擦着枪。
凌默北的手一直放在裤袋里,手心里握着那枚已经带了体温的钥匙扣,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徐穿杨忽然说道:“今天我跟你哥通了电话,这几天,他会派人从瑞士过来照顾你,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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