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对面大荒村炮仗声不绝,还把昂贵的烟花更不要钱似的放个不停,更是羡慕妒忌恨交织到一起。
别人的幸福,对比自己的不幸,只会显得自己更不幸。
不知何时,英雄镇暗中有了一个流言,说是只要把自家土地和房子卖给大荒村,就能搬到大荒村去住,户籍也能改为大荒村人。而大荒村会给过去的人包安排工作和生活。
随着粮食一天天减少,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大雪总是不停,身体差一点的人连出门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出去打猎找食物。偏偏镇长和警长等有财力的人家却关紧了屋门,也不再进行交易和借贷,有些过不下去又不想死的英雄镇人,就悄悄摸到了隔壁村,找到王禄,把房子和土地都偷偷卖了。
这些人拿着卖地卖房的粮食再悄悄回到英雄镇关起门来过日子,只等冬天过去,隔壁大荒村开始建设,他们就搬过去。
而这些人的动静再小心,毕竟粮食那么多,运送起来多少都会有些痕迹,首先就会被邻居察觉。
你有粮食,别人没有,可不要来你家借吗?
你不肯借,怎么办?自然就把“换粮的好办法”告诉来借粮的人,为了让对方动心,不打自家粮食主意,也为了把对方拖下水不暴露自己,当然会更不遗余力地夸大和炫耀以后搬到大荒村的美好生活。
人只要有希望,就会生出无尽力气。人也可以为了那一点希望,做出很多疯狂的事情。
很多人都被说动了心,更多人偷偷去找隔壁村卖地卖房,还有卖儿女的。
陶颛让王禄统统收下,人口对建设中的大荒村非常重要,哪怕不能干活的小孩老人,他们也要。小孩是未来,老人是知识,总有派上用场的地方。何况陶颛现在也不缺那点钱。
而老板娘夫妇当时担心的灾难效应,因为有个生机勃勃的隔壁大荒村,这个灾难效应在英雄镇以另外一种形式爆发了。
过不下去的人们没有选择暴动,而是选择逃向隔壁大荒村。
这些人心中痛恨不管他们的镇长和警长等人,卖地卖房毫不犹豫。就是有些担心土地和房子都卖掉以后住哪儿、吃什么的思想僵硬者,在看到家人都饿得奄奄一息,眼看这个冬天就要熬不过,也无法再坚持下去。
还有些人自以为精明,想着我就算把土地和房子卖给你,明年我不认账就是,难道你们大荒村人还能来我们英雄镇抢房子吗?比如吴癞子那边的亲戚。
王禄也不管这些人心中打着什么主意,只要有人来卖房卖地,他统统收,而且都是统一价。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把自己房子和土地卖给了大荒村,有些人得罪过陶颛,害怕卖房卖地后,大荒村也不会收他们,宁可在家死耗。还有人得到消息,偷偷跑去找镇长或警长,把这件事告诉他们,想要借此得到奖赏。
简仲恺和许颂知道消息后,气得半死,他们火速调查镇上都有谁卖房卖地,调查方法就是让大家把家里的房契地契拿出来给他们看。
不调查不知道,这一调查,简镇长才发现英雄镇人竟然有一半以上都卖了自家房产和田地。
简镇长想处理这些人,想把他们赶出英雄镇,还想截下他们的粮食。
结果旅馆夫妇和徐老头一家站出来了。
许老板当着众人的面,对简仲恺说:“你真要闹到这个地步吗?把我们人都赶走?那你是不是还想把我们各家的粮食都强行截留下来?”
出来的人越来越多。
逐渐的小镇广场出现了对立的两群人。
“你们既然已经把房子和土地都卖了,就不再是英雄镇人!你们爱去哪里去哪里!”简仲恺怒骂。他心里很想把这些人卖房卖地的钱和粮食都强行留下,但对面人数占了镇民的一半,而这么多年下来,整个镇子好多人沾亲带故,他如果真的要用武力抢,不说能不能拿下对面的人,至少最后付出的代价一定会让他无法承受。
许老板冷笑,“房子和土地都是我们自己的,是当年你爸因为人体实验的事,觉得亏欠我们,拿出的补偿。不过说是补偿,实际上你们家得到的好处更多,我们也就是把自己的房子和自己种的土地私人化而已,既然是我们自己的东西,我们想怎么卖、卖给谁,关你什么事?而我们的买家愿意让我们继续住,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许志高!这是我们英雄镇的土地和房产!你们只要住在这里,就必须受我这个镇长的管辖!你们没有资格……”
“呸!我们怎么没资格了?刚才我男人都说了,土地和房子都是我们自己的,我们想怎么卖关你屁事?看你是镇长,给你一点脸面,你自己却不肯要这个脸皮,我们为什么卖房卖地,你心里会不清楚?我们这么多人都要过不下去了,你管过我们吗?”老板娘程姐叉腰大骂。
老板娘还跟身后的众人说:“我们没必要怕简仲恺,他手上有武器有护卫又怎么样?我们家和徐老头手上都有信号弹,如果简仲恺敢动手,我们就放信号弹让任老大和陶颛来救人,我们现在可是大荒村人!简仲恺敢对我们动手,那就是挑衅大荒村、挑衅任家!”
卖房卖地的人一听,对啊,他们已经不是英雄镇人了,简仲恺管不了他们,当即这些人胆子就大了,也敢于开口骂镇长了:“就是,不管我们死活,我们好不容易弄到粮食,又想来占,什么人啊这是!”
简仲恺气得要吐血:“你们自己过日子,日子好坏跟我有屁关系?凭什么你们日子过不好,我就得管你们?”
许颂一听不好,想要拉住简仲恺已经来不及,话已经秃噜出去再也收不回来。
当下,一石激起千层浪,对面的镇民全都闹开了,包括简仲恺这边的镇民也有不少人露出不满的脸色。
许老板满脸讽刺,提高声音道:“你说得没错,我们日子过得好坏,跟你屁关系没有。同样,我们怎么过日子,我们的财产怎么安排,也跟你屁关系没有!”
更有人骂道:“还是镇长呢?竟然说出这种话,敢情我们每年交纳那么多税都是白交的是吧?我们也不是让你免费支援我们粮食,可你连借贷都不肯,还把借贷利息提到那么高,这不是逼迫我们把房子和田地再卖回给你们家吗?当年许志高那块农场不就是这样给你收回去了?与其如此,我们还不如卖给别人!至少人陶颛给的价格比你高得多!”
“就是啊,我们的房子和土地我们自己做主,凭什么赶我们走?你又不是我们家房子和土地的主人?”
简仲恺已经失去理智,跳脚骂:“那你们有种不要从家里出来,这镇上的路都是我的!”
许颂捂住眼睛,他已经看不下去了,镇长大人已经被气得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