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颛沉默。
警长又道:“听你的意思,你也是想在我们镇登记入籍对吧?嗯,对于像你们这样来历不明的外来人口,我们镇有明文规定,一个是要有人愿意为你作保,一个就是要交纳一笔入籍费用。本来老房可以给你作保,但老房已经去世,除非你再找一个愿意为你担保的人。”
警长和镇长交换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眼色。
陶颛初来乍到,自然不可能找到能为他担保的人,但他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很多门道都很清楚,就直接问道:“如果找人为我担保,需要多少费用?”
警长笑了,“为陌生人担保需要承担风险,更何况一次性要承保四个人,三个孩子我们可以给你打个折,但总体费用也不能低于一百五十万。另外入籍费用成人一百万,未成年五十万一个。这已经是给你的最优惠价,不信你问问住在镇子外面的那些人,我们单项开价都不低于两百万。”
镇长咳嗽一声,“房子的价钱也好说,根据地理位置、房屋大小和新旧和材质,最低只要一百万一套,普通的两百万左右,好一点的三百万。”
“呵!”陶颛皮笑肉不笑道:“你们这里的房价倒是跟二线城市差不多。我以前听房哥跟我说大荒洲自由之地什么都贵,就房价便宜,像英雄镇这样偏僻的地方,一栋房子顶多一二十万就能买到,没想到现在涨成这样。”
镇长也不生气,笑眯眯道:“那是多少年前的价格了。你也不看看老房儿子离家多少年了。”
“有二十年了。”警长补充。
“是啊,二十年前,我们英雄镇又偏僻又不安全,但现在可不一样。”镇长没说哪里不一样,只咬死房价不松口。
陶颛算了个账,担保费加入籍费再加购房费,最少也要五百万。而他身上的现金只有五十多万,看来只有卖魂石了,但看这个镇长和警长的贪婪样,他可不放心就这么直接问魂石的兑换价格。
“我考虑一下。能不能先让我在镇内住几天好好想一想,顺便看看房子。”陶颛提到。
镇长一口答应,还说可以免他租金让他在镇上的旅馆住上三天。
徐老头得到镇长口信,带陶颛一家先去旅馆安顿。
此时天色已擦黑,镇中并没有路灯,徐老头早有准备地拿出一盏……兔子灯。
兔子灯周身用纸糊、框架为铁丝,灯笼中心插着一根蜡烛。
徐老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蜡烛,提着兔子灯,微带炫耀地跟陶颛说:“这个兔子灯就是我的魂器,自带蜡烛,差不多一个月能出两盏,不会提前消失,可以一直用到坏为止。我们家这个兔子灯卖得可好了,你要不要来一盏?只要五百。”
biu!蒙顶和普洱在看到徐老头拿出兔子灯的时候眼睛就亮了,等点着蜡烛后更是盯着不放,小孩子对这种幼稚又可爱的东西完全没有抵抗力。
陶颛假装没看到老大亮晶晶的眼神,他的魂器房屋内也有灯盏,还是太阳能充电的电灯,是他以前当兵的时候……某人送的,质量非常好,但他没拿出来,只是谢绝了徐老头,说等住下来以后再说。
蒙顶和普洱都很懂事,他们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兔子灯,都没有开口跟陶颛索要。
徐老头只看两小崽的眼神,就知道陶颛这个客户跑不掉——现在不买将来也会买,忙又推荐第二件商品,“这个塑料打火机自带火油,是我儿媳妇的魂器,一年只能释出三五个。虽然价格贵一点,但携带方便,使用更方便,你以后要是需要,就来找我。”
陶颛点头,打火机倒是好物,顺口就问了价格。
徐老头竖起一根手指。
一个打火机一千,这个价格在大荒洲并不算夸张,陶颛就让徐老头给他留一个。
徐老头乐呵呵地答应。
一阵闷热的晚风吹来,带来了一股腐臭的血腥气味。
陶颛警觉地回头。
一名提着箱子、戴着圆形眼镜的中年男子脚步匆忙地从一户人家走出。
陶颛听到了哭泣声。
但哭泣声很压抑,随着那户人家大门关上,哭声就基本听不见了。
徐老头也回头看到了那中年男子,还打了招呼:“陈医生,在忙呢。”
陈医生脸色不太好,回应:“是很忙。这是哪位?之前好像没见过?”
徐老头就跟陈医生介绍了陶颛和三个孩子的来历。
陈医生见到小孩子,脸色稍微和缓一点,对陶颛点点头,“我是镇里的医生,看大病不行,小病小痛还凑合,儿科也能看,如果有需要,就来镇子东头找我,门口画着红十字的就是。当然,你们最好不来。”
“谢谢。”陶颛的目光落到陈医生提着的箱子上,他的嗅觉告诉他,血腥味和腐臭味就是从这个箱子里传出。
陈医生看陶颛注意到他的医疗箱,下意识地握紧了把手,对徐老头示意:“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就加快脚步,越过了两大三小。
陶颛把蒙顶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他刚才注意到陈医生握紧箱子的同时也多看了蒙顶一眼。
“我刚才好像听到哭声,那家是有人生重病了吗?”陶颛闲话似地跟徐老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