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
在朝阳的照耀下渐渐融化,沿着枝叶划落下来。
窗外的一颗松树上,一只蜘蛛正吃力的追赶着一只苍蝇,那苍蝇被折了翅膀,无法飞行,只得沿着树干不断的奔跑。
蜘蛛常年生活在树上,追赶苍蝇本就先占了地利之优势,几个婉转蜘蛛便已扑了上去。
“啵!”的一声,一滴半个手指的松油从上面掉落下来,正好掩盖了蜘蛛和苍蝇。
挣扎是生灵的本能,没有生灵会等死,何况是长着八只脚的蜘蛛。松由的粘性太大,纵使是八叫蜘蛛,经过一翻挣扎后才面前挣脱开来,眼看它就可以逃生。
“啵!”
又是一滴松油落在蜘蛛身上,它再一次陷入了挣扎之中,接下来的第三滴,第四滴松油落下,它终于筋疲力尽,不再动弹了……
一滴一滴,渐渐的积累成了永恒的琥珀!
与之相比,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哪一段永恒的爱情不是由点滴汇集而成,那种传说中一见钟情的爱是永恒么?
程风躺在床上,这房间里很安静,也很幽雅,打扫得很整齐,惟一让程风皱眉的就是那窗户被风吹开,有淡淡的冷风吹拂进来。
他并不觉得冷,更不觉得从窗户吹进来的风含着冷意,相反,他还觉得这风来的正舒服。但是趴在床沿的杨真玉却在瑟瑟发抖。
明朗的光从窗口洒落下来,杨真玉的脸色很苍白,头发有些凌乱,只经过这些天,她又憔悴了很多,晨风吹在她的身上,仿佛让冻着她了,身体不时的颤抖着。
程风身上*着,全身都裹着绷带,和粽子没什么区别,这些日子,只怕有辛苦她了。
程风掀开被子,把被子盖在杨真玉身上,奈何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扯动着伤口,刺骨的痛传遍全身,使他不住的颤抖起来。
程风有些虚脱,观察着床前睡过去的人儿,奈何她的身体仍旧还带着几分颤抖。
显然,她的冷不仅仅是身体,更是冷到心尖!
程风深深呼吸,望着那张玉脸,几次伸手想触摸却又生生收了回来。
“哗啦……”
窗外吹来的风更大了,窗户都吹的哗啦作响,杨真玉也颤抖得更厉害了。
程风咬咬牙,用双手支起身体,他要把窗户关上,因为,他不忍看到杨真玉那颤抖的身体。
大病初醒,他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没爬出两步边两手一麻,身体竟是失去平衡,“轰隆”一声摔到床底去了。
痛,揪心的痛,胸口的伤口仿佛裂开了,直冒冷汗。
这一声大响,让杨真玉睁开了眼,看到程风摔在地上,她眼里闪过几丝苦色,忙掀开被子过去将他扶起,“你,你怎么了?”
程风双手捂着胸口,揪心的痛使她不得不如此,“没,没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都在抽搐。杨真玉重新把他扶到床上躺好,只见程风胸口的白色绷带上又多出了一片殷红,想都不用想便知道程风刚才又使伤口破裂了。
杨真玉每次看到程风的伤口,心里便是一阵揪心的痛,她瞳孔一红,“你,你这里很痛么?”
程风还在冒汗,深吸了几口气才说出话来,“不,不,不痛……”
“看看你,都现在还要呈强,我去给你换药,梅花先生说你已经没事了,只需要换几次药就好,”她急忙别过头去,她怕,怕看到程风此刻的样子就会忍不住落下泪来。
程风咬着下唇,过不多时杨真玉已经重新走了进来,程风看到她的眼圈有些泛红,脸也比刚才憔悴了一些。
她平时虽然用剑得多,但是手腕之间却含满了温柔,轻轻的解开程风身上的绷带,一点一点……
“你刚才怎么掉床下去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她怕弄痛了程风的伤口,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于是这么问道。
程风不是个会撒谎的人,初来人世,他觉得在自己的朋友面前没必要隐瞒什么,“刚才风大,我看你在打抖,想把对面那窗户关上。谁知道,我竟,竟然……”
她解着绷带的手生生顿住,仿佛被电触了一下,整个人都定住了。
她转头看了眼对面的那窗户,只有冷飕飕的风从那里吹拂进来。她忽又想起刚才醒来时盖在自己身身的被子,心里一痛,“你,你……”
程风连忙抢先一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这倒让杨真玉惊了一下,“哦?你知道我想说什么?那你说,我想说什么?”
程风苦笑,“你又要说我真没用,不是么,竟然连个窗户也关不了。”
杨真玉心如刀绞,“不,不是的。”
“那是什么?”这回轮到程风好奇了。
杨真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感到心酸,“我想说的是,你真是个呆子。”
“哦?我怎么是个呆子了?”
杨真玉继续解着他身上的绷带,低下了头,“你若不是呆子,又怎么会救我,还替我挡了天绝一剑,难道你不知道么,被天绝刺穿,是会死人的。”
程风怔住了,他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我睡了有多久了?”
“五天,昏迷了五天,梅花先生说你命大,被天绝刺穿身体而不死的,你还是第一个。”杨真玉淡淡道。
五天?程风心里叹息,然后又道,“我经常做噩梦么?”
杨真玉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你不但做噩梦,而且经常做噩梦,连我都被你吓倒了。”
“怎么回事?”程风不解,自己做噩梦怎么会吓到杨真玉。
杨真玉盯着他,道,“因为你做噩梦的时候,经常扯着我的衣服,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
程风脸色微红,他知道杨真玉说的不假,以前他经常有这习惯,“我经常说什么?”
程风满含希望的看着她,杨真玉也深深的凝视着他,缓缓道,“不告诉你!”
程风仰头倒地。
过了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你说的梅花先生又是谁?”
杨真玉已经帮他换好了药,也换了绷带,此刻程风身上多了一分整洁,她说道,“就是救你的医生,他是我父亲的好朋友,他医术很好,若不然,你早就没命拉。”
程风道,“那我真要好好谢谢他了。”
杨真玉已经站了起来,“那当然。”
程风忽又想起了什么,“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杨真玉微皱眉头,“她就住在隔壁,死活不肯走。”
程风不解,“为什么?”
杨真玉瞪他一眼,“她说非要看到你醒过来才肯离开。”
程风叹了口气,“我现在已经醒了,你让她走吧,留在这里,对她没什么好处。”
杨真玉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了下来,“她等你很久了,你难道就不想见她一面吗。”
程风道,“我为什么要见她?”
这一切的伤势都是因为小女而起,程风心里的确对她有些不乐。
杨真玉道,“因为她的命是你救的,你有权利见她。”
程风沉默片刻,然后道,“好,你让她到我房间来。”
杨真玉眼神淡默,没有再说话,推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