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黑崖赞赏的点头,从这个少年身上,他看到一样东西,一样连他自己都还缺少的东西:不已物喜,不已己卑!
这才是真正的大者之风。永远的从容不迫。
华尔西却是怒了,“放肆,天主的名字是这种人问的么!“
牧黑崖挥手阻止华尔西,淡然道,“别人都叫我‘天主’,但我觉得你可以直呼我的真名——牧黑崖。”
就在他说出“牧黑崖”这三个字的时候,程风感觉到他的身体里忽然散出冰冷的杀气,他的声音,更是冰冷得足以杀人,“但是,在你叫这个名字之前,得先把天绝交出来!”
程风强忍着这股杀气的压迫,道,“她才是天绝的主人,交不交出天绝,应该由她说了算。但如果你要对她动粗,我会坚决和她站到一边。”
程风双手撑开,一脸的决绝。
旁边的杨真玉忽然惊讶的转过身来,凝望着身边的这个少年,只见在青色的光芒里,那张略显帅气的脸旁,此刻竟然多出了一股说不出的程风,而她的深心里,忽然一阵颤动,隐隐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流上心头。
她很想说些什么,话到口边才发现,原来这么多话,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三个字:“谢谢你。”
程风回头一笑,没再说什么。
那一笑,却仿佛如一张印章,深深的印进了她的心!
瞬间,却又是永恒。
牧黑崖忽然一笑,“程氏家族里最出色的两大天才都在,好,好,好,如此甚好,我很好奇,如果我今天把你们都杀了,杨剑是不是会气死,看他以后还有什么砝码敢在地狱城里和我牧黑崖争!”
说着他大手一挥,两道金色极光破空而起,分别朝程风二人冲了过去。极光的速度极快,以程风的修罗目,竟然也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正不知如何闪避,却见一个影子挡在了自己身前。
“当——”
极光打在天绝之上,强大的推力推得杨真玉和程风两都都往后退却,直退了十米才止住身形,那极光也消散不见,却在天绝的剑刃上留下一道黄色的斑点。
可见其极光的腐蚀之力是何等的凶煞,就连天绝这等神物也是不能够完全的抵挡下来。当天绝似有灵性一般,不段的有蓝色光芒朝那斑点处汇聚过去,过了片刻时间,那斑点终于消散不见,天绝又复回复了往日的神采。
天绝尚且如此,何况于人。
只一道极光,却让杨真玉二人整整后退了十米,杨真玉更是首当其冲,当下“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身子一阵跄踉,需要程风扶着才能勉强站稳。
程风完全的呆住了,看着杨真玉那受伤的身体,心里没由得一痛,“你,你这是为何?”
杨真玉身子很虚弱,程风只有把耳朵贴到她嘴边才听得清楚,“程,程风,今晚只怕我们是走不出去了,你,你……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好吗?”
程风绝难想象,方才那一股极光所带起了大力,竟是完全由一个女子替自己抵挡住了,杨真玉本就是国色天香的绝色女人,看着她此刻嘴边不断的有鲜血流出来,程风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
她,她都是因为我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啊……
“咳咳……咳咳……”
她又复咳嗽几声,鲜血直流,程风身体一阵酸楚,这让他想起了之前死去的杨璐,连连点头,“你说,我答应了,我答应了啊……”
杨真玉惨然笑了一下,眼角却是落泪了,眼泪里映射出程风的影子,“我,我不后悔这么做,在……在我死了以后,你……你就把天绝让……让给他……不要因为天绝而折了自己的性命……那样不值得,我也就白……白死了,你答应我好……好么?”
那玉颜之上,泪滴划落,一个倾城倾国的美人,竟是在死亡的前一刻还想着自己……
程风只觉眼眶滚热,见她有意无意的伸出手,程风赶紧用双手把她的手握住,不住的点头,“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你……”
“哗啦……”
天中雷声滚滚,夜里凄然,这瞬间,只有他孤独的一个人,感受着那跌落谷底的伤痛。
多少年后,又有谁还想得起来,曾经有一个女孩肯为了你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你还会记得么?
她最后的一丝声音缓缓响起,“程……程风,我知道你是有意隐瞒自己的修为的……是不是,你是最出色的,我相信你……会成为世上最强的至尊,到……到时候……不要忘记给我烧……烧点纸钱啊……”
言毕,她的手缓缓垂了下去,眼睛也跟着缓缓闭合。
“滴答……”
一颗眼泪顺着程风的脸,落了下去。
他深深呼吸,深深闭上双眼,良久后才重新睁开,紧紧的抱着那个女孩,程风站了起来,天绝仿佛也在咆哮一般,自动在杨真玉身外不断的盘旋飞射,划下道道光华,仿佛坠落的流星,在告别,在祈祷,在怒吼……
他深深道,“你现在还要天绝吗?”
牧黑崖不知道为什么,竟是被程风的气息所感染,仿佛程风此刻散发出一股极为情伤的气息,稍个不好便回坠入在这股气息之中,然后便沉沦在无穷无尽的情伤回忆之中。
每一个人,都会有一段不堪回首的情伤故事。
而程风此刻所散发出来,便是旷古绝今的伤情之气!
牧黑崖毕竟道行极深,很快回复过来,“当然要!”
牧黑崖当即举起裁决古剑,二话不说便一剑劈了下去,滚滚洪荒之力断然斩落,剑未至,四周已然色变,只天中闪电密布,隐隐有直劈大地之势。
“当……”
这等洪荒之力,莫说是初入圣途,就是匿锋界的高手,只怕也到抵挡不住,裁决之力,当真不是吹出来的。
奈何就当剑刃离程风还有一寸的时候,竟是生生停了下来,再难进半分!
哪怕牧黑崖以无上极光驾驭驱动,依旧无法令裁决再往下移动丝毫,裁决这一刻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竟是再不往下移去!
程风脚尖点起,豁然冲天而起,从那个洞口飘然升起……
牧黑崖急要阻挡,奈何此刻裁决竟是被定住了一般,非但无法斩下去,也无法收回来。等程风走了它才恢复了自由。
“怎么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华尔西不快的道。
木黑崖淡淡道,“算了,我们回去吧,只是,我等了整整十年,还是没能见到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