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有本事逮着二师兄回去到床上大战三百回合呀!
他在心里呐喊了半天,才扒着门板问:“大……大师兄肯定是不回去了,二师兄你要不要去见师父,他老人家来信说明明有三个徒弟,却跟个孤寡老头一样,你要是不回,我就先走了。”
李璃作为亲王,不能随意离开京城,他如今位高权重,更是动弹不能,所以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了樊之远一眼。
樊之远皱了皱眉,问云溪:“大师兄为何不回去?”
云溪又瞅了瞅李璃,心说这么长时间了,都如胶似漆了,还不知道谁是谁吗?那他怎么回答呀?
李璃扯了扯嘴角,不咸不淡道:“他脱不开身,暂时不回。”
看样子是有重要任务了,樊之远点点头,不再多言。
嗯?
就不再问问了?
李璃一双眼睛都要在樊之远身上戳个窟窿出来,云溪这么大一只小师弟在跟前,活泼可爱没上没下没点恭敬劲,看起来像只是单纯的下属吗?
能不能私下里再打听打听?
李璃心都累了。
然后就听到樊之远说:“替我向师父告个罪,今年不回去了,等京城事了,再向他老人家赔罪,你多多替我们尽孝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李璃说的。
后者一愣,接着眉眼弯了起来:“你想回还回不去呢,春节宫里设宴什么都忙,禁军守卫很重要的。”
“好吧,我猜到了,那有什么要我带回去的吗?”云溪也就来问问,这一个两个大忙人,想想也是他来的自在。
“你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应该没什么事让我去办了吧?大过年的,有事也留到年后喽。”
师兄弟三人中,云溪是最舍不得师父的人,每年都必定要回去。
平时随便师兄使唤,这个时候绝对拒绝营业。
“没有,你去吧,这两天我准备点东西,你一并带回去。”李璃道。
“好嘞,那你们继续。”云溪笑嘻嘻地缩回脑袋,走了。
*
春节如期而至,宫中惯例,除夕邀请百官夜宴,又有皇室宗亲出席。
今年朝中暗涌翻动,能进入殿内宴饮的皆是重臣,而往年的旧面孔中却出现了不少新面孔。
这一个景象,令一位老持稳重的大学士不禁感慨了一声:“暗云遮天终过去,日照东山光明来。”
这些都是经年老臣,只是不掌权,皆是清贵之人。
如今能够有所感言,让经过的大臣不由地感慨万千,看李璃的笑容都不由得真了许多。
李璃在这种场面,向来是打扮得光彩夺目的,玉树临风,瞧着又精神又英俊,只是一看到他身后的人,又忍不住叹息:什么都好,就是这毛病没得治。
这种场面,后宫中只有妃位以上的宫妃能够有一个位置。
施愉正好有个一席之地。
自从施愉成了宫妃,李璃就没有再见过她了。
还记得那时半夜相会,施愉虽然满身辛劳的疲倦,但眼中依旧带着期望和执着,有着一股不服输的精神气。
然而……
“皇上时常过去,但是不知为什么,愉妃最近总是郁郁寡欢,庆春宫人说她有心事,但什么事没说。”樊之远对李璃轻声道。
李璃蹙了蹙眉,然后点点头,轻声一叹:“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自由是路人。”
第92章 狗友
春节是大燕朝难得一次大长假, 是真的长,从十二月二十开始一直放到元宵节结束。
在此期间百官封朝,衙门封印, 李璃难得能够跟自个儿的被窝相亲相爱。
一个春节下来,能吃能喝能睡, 还有好大一只将军随便使唤, 心满意足之下,养的是油光水滑, 滋润得不得了,当然骨头也躺的酥脆,再不出去走走人该废了。
这天樊之远当值,李璃接到了狐朋狗友一二三的邀请,听说乐悦坊霓裳姑娘新做了一首曲子, 另配有舞姿惊艳四座,晚上邀请怡亲王大驾。
貌似自从樊之远从边疆回来之后,李璃忽然发现他的正常社交圈子已经很久没融入了, 顿觉寂寞空虚难耐。
曾经的李璃乃是花楼乐坊的常客,打着对樊将军至死不渝的爱情享受着姑娘们别样的热情招待, 除了不干男女那点事, 其余该吃吃该喝喝该看看,一样不落。
这一份邀请唤醒了李璃远古的纨绔记忆, 二话不说,立刻答应。
悦乐坊乃是京城最大的乐坊, 里面的头牌霓裳姑娘不仅人比花娇,婀娜轻盈, 一手琴艺更是引得王公贵族如痴如醉,为求得她露面一曲捧着银子来的数不胜数, 就这样也不一定瞧得着,得这位姑娘心情好才行。
这位姑娘心气之高,对谁都不假颜色,唯独怡亲王李璃是什么时候去都是上宾,其中情谊可见一斑,毕竟李璃对琴只是略懂,远不到精通的地步,知己一说无人相信。
樊之远在边疆的时候,别看李璃叫得欢,可谁都猜测霓裳姑娘在李璃娶王妃之后也会跟着入府,谁知后来李璃真不说嘴上说说,直接“从良”了,连曲子都不来听,守着樊大将军安分守己过日子。
一段时间,乐悦坊传出来的琴声都是哀愁的。
相隔大半年,没想到李璃再一次踏进这地方,众人都感到万分新奇。
“还以为王爷不来了,怎的,这是跟樊将军闹别捏了?”
“不会是腻味了,终于知道外头的花更香?”
说这话的人还往一边抚琴一边往这边瞧的霓裳瞟了一眼,带着揶揄。
作为李璃真正的狐朋狗友,这些不是周氏或者沈家之人,都是京城中的老牌勋贵之后,跟皇家有着沾亲带故的联系。
门第有实权者如宋国公这般,也有闲散勋爵如晋西侯之流,平时不论左相还是武宁侯再如何把持朝政,都是默不作声。
即使是纨绔的后辈,明哲保身这技能也是玩得比谁都溜,热血冲动更是不会有。
想想当初李璃就凭着一份八卦小报直接挑衅两位权臣的时候,这些人可没一个看好他,狗友们都非常有默契地关在家中不出门,权当做不知道。
可等到换囚一案出,直接触及晋西侯,间接伤害了这个阶层的利益之时,就会知道姻亲故友形成庞大织网是怎样一股磅礴势力。
那几日左相一系的消息,李璃不是从八卦小报得到,而是这些勋爵提供。左相在晋西侯死死盯梢之下,根本做不了任何暗中动作。
而等李璃一举送两位尚书上断头台,切了左相两条臂膀,压得武宁侯抬不起头后,这些纨绔们终于被家中“放”出来,嘻嘻哈哈照旧找李璃吃喝玩乐拉近乎。
目的都是什么,大家心照不宣,也不需要怎么推心置腹,有需要举手之劳的时候,抬一抬手便是。
李璃不可能放过这股势力,也一直等着他们的橄榄枝,如今这不是来了吗?
大冬天李璃的扇子依旧是不离手的,但是他拿着却没有那股附庸风雅的俗气,反而添了一分别样的慵懒雅致。
他去了外裳披风,席地而坐,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斜眼打过去道:“这就不懂了吧,再如胶似漆也要有自己的圈子,稍稍别离,这才有新鲜感,怎么腻味?再说,多久没见了,总得给你们面子。”
“这话说得好,来,一杯酒暖肚。”
丝竹声中,李璃的目光一个个瞧过去,却没有端酒接过来,反而收起扇子拿着扇柄瞧了瞧杯沿道:“装疯卖傻了半年,就打算这么糊弄过去?”
李璃能理解是一回事,可就这么全了他们面子,也太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好歹是实权的王爷,如今就是他们老子在他跟前也得行大礼,小心说话。
“哈,哈哈,是是,咱们兄弟几个自罚三杯。”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连声笑着。
然而李璃摇头道:“今日这儿算我请,不过霓裳这里的醉雨露每人一壶,谁趴下了谁走,如何?”
霓裳姑娘出了琴艺出名,还有酿酒,醉雨露醇香浓厚,为宾客所喜,喝着不烈,后劲却大,一般人小酌一杯也就足够了,一壶下去尽可以睡上个一天一夜。
不过李璃的要求,这儿谁能说个不字?
霓裳一曲毕了,满座抚掌称赞,她欠了欠身,便走到了李璃身边,笑道:“王爷可真是不客气,奴家的醉雨露也没剩多少了,您这是打算包圆呀?”
“霓裳姐姐可是舍得?”李璃笑问。
“别人来,定然是不给的,可既然王爷发话,就是没有也得变出来,不然下次您不来了呢?”
霓裳说话又软又轻,女儿家的娇态和成熟女子的妩媚尽在她身上融合,光是听着骨头都能酥一半。眼波流转间,边上的人齐齐看直了眼。
“听说姐姐新作了一首曲子,我不知可有幸听上一听?”
“什么时候把樊将军也带过来,奴家就即兴一弹。”霓裳给李璃斟上酒,调笑道。
李璃眨了眨眼睛,慢吞吞道:“那可不行,姐姐这般貌美,把他魂都勾走了怎么办,我可是会吃醋的。”
霓裳听着不禁吃吃笑起来,嗔了他一眼,就去抚琴了。
周围听着忍不出露出古怪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
李璃一眼就瞧出这些人想什么,啧啧声道:“亏得你们追霓裳追得那么久,连她喜好什么样的男人都不知道,也太不用心了。”
“所以……是大将军这样的?”
“那可不,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才配得上艳冠群芳的绝色美人呀,弱鸡一般的纨绔人家看不上呢。”李璃感慨一声,然后得意地一笑,“可惜,被我截胡了。”
众人:“……”
霓裳的琴音显然弹错了几个,笑容中带了几分无语?
酒过三巡,该趴的也就趴了。
只霓裳跟李璃还在对喝,可就算小口小口地啄着,醉雨露后劲一上来,人也有点晕晕乎乎。
稳重的脚步声传来时,李璃下意识地起身,不过用力太猛,身体有些晃动。
霓裳正要去扶,一只大手已经稳稳地拖住他的手臂,稍微一捞,就从位置上捞出来。
霓裳微微一愣,一抬头,便见到一个英武不凡的高大男子,皱着眉看着身子发软靠在他身上的李璃。
东来南往伸出的手在看到他的时候便齐齐收了回来,默契地一人拿披风外裳,一人拿扇子,准备离开的模样。
“樊将军。”霓裳不由自主地唤了一声。
后者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头看李璃,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悦。
霓裳看着不禁笑起来,对他欠了欠身道:“醉雨露虽然酒劲大,不过不伤身,将军无须担心,睡上一觉便好了。”
樊之远听了面色稍稍一缓:“多谢。”说着便将人给扶了出去。
樊大将军向来生人勿进,就是那帮子东倒西歪的也知道危险临近,下意识地收拾收拾自己,躺也躺的有点样子,没跟嗑药一样。
“你怎么来了?”李璃虽然晕,可没醉得不省人事,靠在樊之远身上,声音都低软了起来,还带着一丝丝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