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早上8点半到吉林。现在是9点半了,列车要在11点半到辽宁,下一目的地是北京。坐车好无聊,好没趣,可我没办法,我得等。
哎,真想上学。遗憾的是爸妈失业吃底保,至今住在破旧的平房里,我的下面还有两个妹妹,靠,生这么多崽子干什么?又不是精英?竟是苍蝇!害得老子15岁被轰出家门闯天下,在外面闯荡两年,还以为离开我那个破烂的家出来打工,可以改变我贫困的命运,可以发大财,现在才知道挣点钱有多么的不容易,多么的艰难。
我是穷人,凡是住在我们贫民区里的人都是穷人,因为穷那里的孩子几乎没有人读高中,他们喜欢打架,对有钱的人充满仇恨。
我也恨那些有钱的人,为什么他们有钱可以吃喝嫖赌、醉生梦死,为什么他们可以用钱养价格昂贵的宠物,却不可以捐出一些钱救济我们这些穷孩子继续读书?看来我们还不如他们的宠物,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没钱人是有钱人的奴隶,低级人是高级人的玩物。
唉,现在的我还很落魄,前途未卜,而且心里很乱,乱得如麻一般,梳理不出任何头绪。
我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望着对面刚上车不久的两位中学生,听着他俩热闹地说着各自班里的事,渐渐地勾起了对学校的思念。
我从初中毕业两年了,这两年来惟有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校园能够唤起我的激情,惟有那懵懂的青色成长唤起我的冲动。
往事不堪回首,在这里只有再次深情地对校园道一声再见,再见曾经让我挥汗拼搏的地方,再见曾经让我有过成就的地方。
相信教室不会变,校园不会变,而学生会变,老师会变,但少年的求学梦想不会变,热血会被下一代的学弟学妹继承。
少年们放开束缚你们的绳索,自由地伸展开羽翼丰满的翅膀翱翔在蔚蓝的天空上,你们可以无所顾及地走进花季、雨季,拥抱这美丽的生活,享受这曼妙的时光。当风铃再次响彻天籁,我将这一切回忆酿成陈酿的酒,用年轮为觞,慢慢回味年少时的辉煌。
火车在飞速地向前驰骋,所有的景物在眼前飞逝,我被穿越时空的列车带回了自己的母校,我们初二七班。
“加油,加油……”
学校的操场上我们班正在上体育课,由于体育老师病了,所以我组织大家进行拔河比赛。我带领李飞翔他们这一组与吕绅他们进行对抗赛,其他的同学在一旁加油助威。
李飞翔这组的人普遍比较瘦,吕绅他们那一组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而且比较魁梧和结实,很快赛场上出现了失衡的状态,我们已经被拽出了自己的警戒线。这怎么行,绝对不能输给吕绅他们。
我急忙向站在外围观战的焦渴盛使了个眼色,他看到我的目光后会意地点下头,大手一挥高喊着,“同学们上啊!”哗啦啦一旁观战的男生全部加入我们这组的队列里,很快把吕绅他们这组拽进我们的警戒线内。
“妈的,你们耍赖……”吕绅气呼呼地扑到我跟前,“这不算。”
“怎么不算?”我把眼一瞪,“你们各个身高体胖,我们加几个人不行?”
“你们不是加几个,而是其他的男生都上了,”吕绅用力地推了我一把,“呸,我X你妈个混蛋班长,你偏心……”
“你再骂脏话当心把嘴撕烂。我偏心怎么啦?”我毫不示弱地还击吕绅,“你们没少欺负其他同学。”
“我他妈的愿意欺负,”吕绅用手推搡我,“碍你什么事?”
“少从我这撒野,警告你吕绅,什么事情都要有节制,别再把我惹火了,要知道你并不是我的对手。”
“我X,你小子还他妈的够狂,你以为班里就你是老大?我打你了,”吕绅抬手朝我胸口就是一拳,“你敢把我怎么地?”
“靠,狗日的,你再碰我一下试试?”我挺直胸膛,眼睛直视着他,“对你决不客气。”
“别说碰你一下,”吕绅把嘴一撇,“瞧你那小样,就是碰你一百下,一千下你敢怎么样?你敢跟我过不去?你以为上次打了我,我就服你?想的倒美,你知道我是谁?”
“靠,大家快来瞧瞧,这不是咱们镇长的大少爷嘛!”说到这里我嘴角挂着讥讽的微笑,“哈哈,我还以为是哪个市长、省长、部长的儿子呐,这要真的是哪个大首长的儿子还不把中国吃啦!”
“X,”吕伸又要伸手,“你竟干侮辱我?”
“少碰我。”
我把他的手掸开同时,看了一眼旁边正摩拳擦掌的李飞翔,以及跃跃欲试准备打便宜人的焦渴盛,示意他俩做好准备等待时机,他俩会意地点头。
“吕绅,别以为你家有几个破钱,自己了不起,”我故意点燃导火锁,“你家的钱还不是靠你爹倒卖公家车发的财……”
“小兔崽子,”吕绅见我揭发他家的老底恼怒地挥起握紧的胖乎乎的拳头,凶狠地朝我我胸口砸了过来,“你他妈的敢侮辱我爸爸,非把你打残废了……”
“就你这小样?”我顺势抓住他的拳头,用哨哥教我的擒拿术,抬起右腿用膝盖朝他下腹猛磕,吕绅疼的乱抓时,我把他用力摔倒在地上。
李飞翔带头发出幸灾乐祸的哄笑声。
吕绅恼羞成怒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又扑向我,这一次他把那胖乎乎的拳头改成了头颅,吕绅的头很大,也很硬,我还没有来得及躲闪,他的头便撞在了我肚子上,痛得我呲牙咧嘴双手抱住了肚子。
“好啊……”与吕绅一伙的阿成发出痛快地叫喊声,“打,吕绅朝死里揍这小子,今天把他揍服了……”
“把你揍服了……”跟随着话音,李飞翔愤怒地走到阿成面前,抬起手就是一耳光,“你小子也太张狂了……”
“张狂怎么啦?我X你妈的,有本事接着打,”阿成凶狠地揪住李飞翔的衣领,抬起手朝他的脸打去,“李瘦子,我今天非得把你打服了。”
“王八蛋,”李飞翔抓住阿成的手,抬起右腿毫不留情地朝阿成的小腿上踢,“我叫你们横行霸道,我叫你们横行霸道……
“拓跋睿哲他们太欺负人,其他的人跟我上……”吕绅的同党谢萧墙带头叫嚣起来,“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
“其他的同学也跟我上……”焦渴盛见状振臂一挥,“谢萧墙说的太对了,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
“打啊,打啊……”
顿时,全班的男生好象注射了兴奋剂混战在一起,操场上尘土飞扬,打骂声混合在一起,很快吕绅他们拨被我们这些男生打得吱哇乱叫,撒腿朝教室跑。男生们想追我阻止了大家,俗话说的好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况这次是我们故意找茬欺负他们。
别看我们班男生打的这么厉害,女生连看都不看,她们几乎麻木了,因为我们班是全校最差的班级,也是打仗最热闹的班级,武力在我们这个班级非常吃香,谁的拳头厉害谁就占上风连我们校长都头痛。
说来也巧合,我们小镇上那些当官的,有钱的孩子都在我们班,而这一小撮人全部是吕绅的死党,他们还大言不惭地称自己为枭雄帮,我们背后都叫他们土匪帮。
除了他们外,我们班男生还有三个帮派,李飞翔代表穷孩子一派叫乞丐帮,焦渴盛属于玩闹一派叫山头帮,我和几个学习好的同学自称为逍遥帮,不参与他们的任何一个帮派冲突。嘴说不参与其实我们跟李飞翔是一派,打吕绅他们绝对不含糊。为此,我们班总是充满着战争的火药味道。
开战最频繁的要数乞丐帮和枭雄帮,他们三天两头地磨擦出火花后便大打出手。多数交手后都是枭雄帮占上风,这些人用钱雇佣外面的人打李飞翔他们。每次看见李飞翔他们被打得满脸挂彩时,我的心会马上升腾出一种无名的疯狂,非常想带领这些乞丐帮的弟子们把吕绅他们打个皮开肉绽。可我是班长所有人眼中的好孩子,怎敢轻举妄动?只有在学校的时候找茬惩治吕绅,为李飞翔出出气。
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子们整天炫耀手中的钱财,全身不仅是世界名牌顶尖级打造,而且,总是打车到市区吃什么麦当劳、肯德基等洋快餐,并且买回来在我们面前炫耀。招引好多没有出息的穷女孩围着他们转,讨好他们,从中得到他们的赏赐。
他们过生日买生日蛋糕,并且给我们吃,其目的是羞辱我们这些既没有吃过,又没有见识过的穷小子们。而这些穷小子中,当然有不争气没出息的,他们会象哈巴狗一样接受这些王八蛋的赏赐。
虽然我是班长,平日很少理睬他们,不过吕绅他们依旧在阴养怪气,指桑骂槐地骂我穷鬼,后街男孩。起初我忍耐着,人的忍耐能力是有限度的。当我从初一上半学期忍耐到初一下半学期时,实在是忍无再忍。
有一天吕绅再次拿我开涮,我走到他面前恶狠狠地瞪着他,对他竖起了羞辱他的中指。
“狗日的吕绅,你们欺负别人我管不着,欺负我可没那么容易,别以为我好欺负,当心,把老子逼急了你会倒霉的。明白吗?离老子远点。”
“小子,别用嘴吓唬人,有本事咱们打一加,你敢吗?”吕绅挑衅地瞪着我,“你敢碰我一指头吗?你试试……”
“一指头,”居高临下的我一声冷笑,“吕绅,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别说碰你一指头,就是无数指头老子都敢。”
“别嘴把势,”吕绅很牛气地把身体探到我面前,“你敢碰我一下……”
“我靠,见鬼了吧?”我被吕绅那牛气烘烘的样子气得恼门蹦起青筋,“吕绅这可是你逼我的,”说话间我砰地一声揪住吕绅的头发,恶狠狠地说:“吕绅,你如果再敢跟我过不去,当心你的头发和头皮分家。”
“你敢,”吕绅藐视地瞪着我,认为我不可能下手,“吓死你。”
“你以为我不敢?”我愤怒地用力抓紧吕绅的头发,“你再说一遍。”
“拓跋睿哲,你要是不拽掉我头发,你是狗娘养的。”
吕绅见我真的拽紧他的头发后并不害怕,他认为我不敢真正动他一根毫毛,他想用激将法跟我较量,然后让我败下阵。吕绅认为我平日很斯文不会把他怎么?可是他看错了人,我斯文的背后就是男子汉的血性,这男子汉的血性鼓噪着我,使我一直以来都有想揍他的念头,拥有这一念头很久了。
“狗日的,老子非把你拔成秃子不可。”我把心一横,“几天你跟我将军算是看错了人,别以为我平日尽量不招惹你们,你们就得意忘形,你要知道我是班长,一直再忍耐和克制着,今天你把我惹急眼了,别说拔你几根毛,就是给你点天灯也决不手软。吕绅请你记住了,我有天使的一面,也有魔鬼的一面。激活我天使的一面,我便是天使,激活我魔鬼一面,我便是魔鬼。魔鬼可是心狠手辣的。”
“给你个胆,你也不敢。”
“这可是你说的,”我嘴角挂着一丝嘲弄地笑,愤然而又凶狠地用力,一撮头发就这样轻松离开他的头皮被我拽了下来。一声惨叫,吕绅用手捂住冒血的头皮,竟然像蠢猪般地嚎啕大哭起来。
“呸,”我吐了口唾沫,“我当你有多大本事,原来是个废物。”
“拓跋睿哲你等着……”与吕绅一帮派的其他人呼啦把我围上,张牙舞爪地对我叫嚣着,“你等着,你等着……”
“等什么?”我把手中那撮带血的头发举到这些人面前,脸上挂着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凶狠和冷酷,“看见了吗?谁再敢跟我过不去,这就是谁的下场。”
“拓跋睿哲,你会倒霉的。”
“威胁我?”
“别以为你是班长我们不敢收拾你。”
“好啊,好啊,”我把吕绅的那撮头发举到叫嚣的齐寇面前,“齐寇,我想问问你,用什么办法收拾我?”
“拓跋睿哲,你别张狂,你得罪我们一个人就等于得罪我们大家,我们会叫你知道我们的厉害。”
“打群架啊?”我藐视地看看这些人,“你们的人太少了,只要我一招呼,咱班的其他男生都会站在我的身边,把你们打得稀把烂。还有,我不会象李飞翔他们一样,总是在校外遭遇你们用金钱雇的打手的埋伏,”
“拓跋睿哲,你别狂,”谢萧墙听我这么一说他竟然很得意地说:“你一个人的脑袋能斗过我们?”
“呵呵,论智商你们合伙的智商还不及我的一个小手指。如果你们雇人半路偷袭我,没关系,我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收拾你们。”说到这里我故意压底声音,用一种讲述鬼故事语言中的声音,以及动作吓唬他们,“我会像鬼一样,附体在你们身上,灵魂里,只要你们其中的一个人走单,我就会惩罚他……”
这些人被我的话吓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你,你少来这套,别装神弄鬼的,我们不怕,”阿成片刻缓过魂,“告诉你拓跋睿哲,我们可以绑架你家里的人。”
“绑架……”我狂笑,“没想到你们看电影真的是看走火入魔……”
“我们会绑架你妹妹,”齐寇咬牙切齿,“让你尝尝失去妹妹的滋味。”
“哈哈哈……”我更加地狂笑起来,“可惜,你们没有这个胆量。我告诉你们,只要我妹妹消失,我马上打110报警,无论警察是不是为你们父母掌控,但人命关天,我想他们还是会主持公道的,那时你们会被关押,虽然你们的父母会找关系把你们放出来,可惜,你们已经有劣迹啦!还想在这里混下去可不容易……”
“X,”谢萧墙恼怒地吼叫着,“我会让你父母没有工作。”
“用你们父母手中的权利开除我父母吗?”说到这里我得意地挑起眉毛,“哈哈,他们早失业了。”
“不给你家发国家最底生活费,看你怎么办?”
“傻瓜,回家问问你们父母,他们敢吗?要是我们饿死了,你父母会因为饿死人被抓起来枪毙,懂么?这可是人命关天啊!”
“拓跋睿哲你太狂了,早晚我们会修理你的。你等着。”
“我等着……”说到这里我朗声大笑,这笑声让他们感到全身起鸡皮疙瘩,这笑声让我们班其他的学生也感到了一种难以预料的寒气。
“小子们,记住了,一旦你们触动老子这座沉寂的火山,等于你们点燃了我,老子会喷射熔岩熔化你们,明白吗?”我走到用手捂着头皮还在流血的吕绅面前,把那撮头发扔到他面前,“吕绅,请你记住了,以后别再惹闹我,惹脑了老子,我就是你们的终结者,懂吗?终结者。滚,都给我滚……”
这些人听到我命令好象听到了特赦令,其中两个急忙架着吕绅去校医务室。这件事发生后没有人找我,只是班主任在我去他办公室拿卷子时,曾意味深长地暗示我,以后与吕绅他们不要正面交锋,这样对我不利。
班主任的提醒是对的,我绝对不能做明的火山,那样自己会遭遇学校的压力。李飞翔就是个例子,他们与枭雄帮抗衡,不仅打不过这帮乌龟王八蛋,而且这帮乌龟王八蛋的父母还找到学校,学校迫于压力给李飞翔两次记大过处分。
枭雄派家族势力很强大,不过又不能把李飞翔他们怎么样?这些人的父母不是失业者,就是乡下的农民,他们已经是最下层了,再打到18层地狱也没啥意思。另外,学校的老师们大多数在心里也是非常恨这些依靠老子当官,或者有钱的野小子们,可老师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的工资要靠他们父母的支配。哎,身在房檐下怎能不低头!
虽然在学校吕绅他们跟我们作对,自己感觉经历了很多。一旦离开学校,自己真正闯荡江湖,才明白学校的那点纠葛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现实生活的痛苦让我明白了小人物行走在江湖上是多么的艰难。
我是什么?什么也不是,最多是别人脚下的蝼蚁、灰尘。我知道自己很卑微,卑微得如蚂蚁一般,可又有些不甘心。
一天蚂蚁看见大象急忙把身子藏进土里,却露出一只腿,这时被一旁的屎壳郎看见了,它惊慌地说:“蚂蚁,大象马上就来了,你咋还露着一条腿?”
“嘘,别说话,我绊龟儿子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