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翠一看,既然没有人搭理她,那她就随便找了个过道上的单座位。
随后将方小妮往座位上一扔,两个人使命地往里挤,很快把这个落单的男人挤走去和一个胖大婶拼座了。
马翠得意地翻了翻白眼,小样儿。
此时车上也坐满了,吵闹得很,马翠不厌其烦,她和方小妮便更吵,更闹,这样就不觉得吵了。
其实每一个人在很年轻的时候,都还算善良,愿意让座,愿意遵守规则,愿意多为别人做做考虑。
不过这个车上,实在没几个年轻人,有也是找不到媳妇的单身汉,年岁也有25 了,在农村人眼里,这是“大龄剩男”,根本不算年轻。
所以人随着阅历渐长,在经历一些事情后,便不那么“友善”了,因为凭什么要牺牲自己的舒适,去换取别人一句轻而易举的谢谢?
年岁长了,更加关注自我的感受,也更加不在乎世俗的某些约定成俗,到年长时还非常有涵养的人,少之又少。
不是格局修养不到位,是经历不允许。
就像马翠,她没结婚之前,其实也不算彪悍。
或许在方老太看来,她是婚后突然“现了原形”,但实际上,她根本是被骗了,谁知道对她那么和善友爱的方老太,一结婚就变成了个面目可憎的恶婆婆。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她不彪悍,她今日就是个任人揉搓的包子。
她马翠可受不得这样的委屈。
什么男人,爱情,都滚蛋。对马翠来说,没什么比金钱和物质来得更可靠。
……
方兴德被打发去找村长“说理”,村长就晓得方家的人怪事多,但是他作为村干部又不能不管这些事,只能顶着一张被抓花了的脸再次来到方家。
再三告诉老两口除了大巴车已没有别的选择,而且去得晚了没有座位,只能坐过道,任凭老两口磨破了嘴皮子,村长这次也没有理会。
“地方已经给你们安排了,你们实在不想去,我尊重你们的意见,你们可以待在家里,我确实没办法勉强你们。”
“但是出了任何事,你们后果自负!”
“我这儿手机录着呢,当做证据,好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安排,我得走了。”
看到顾俊生的态度这么强硬,方老爹和方老太就慌了,“大巴车在哪你又不说,难道叫我们满山遍野的找吗?”
顾俊生还是耐着性子道:“就在村口,要去赶紧去,晚了真是连过道都没了。”
说完,不再理会方家人怎么安排,顾俊生就走了。
这下,方老爹追悔莫及,和方老太赶紧收拾着,一家三口去找大巴车。
结果真如村长所说,便是过道也坐满了人,根本没有位置了。
而且车里面人太多,又臭又闷,浓重的空调味让人闻着就想吐,简直无法在这种环境下待下去。
方老太眼尖,一下子瞅到了马翠和方小妮都有位置,就叫她让个座位出来。
马翠稀罕理她,反正隔着这么远,难道她能飞过来打人?她只当没听见。
现在,他们已经没辙了,两人又焦心,又后悔,就挤在门口哭丧、埋怨起来,还想打发方兴德去周平家说道说道,看看道个歉,能不能去那边待着。
方兴德嫌丢人,这回不肯去了。
没办法,一家三口只能在门口处挤着,连蹲下都勉强,而人多带来的坏处,就是空调几乎失去了作用,在这样闷臭、密闭、难闻的车子里,夹杂着人们吃东西、婴儿的奶味、空调味、臭脚丫子味、烟味、甚至方老爹出现了晕车的症状,直接呕吐了出来……
那气味简直要命了。
但是更要命的,还得是村长。
一辆大巴车根本装不下他们村子里这些留守的人,主要是原本有车子,准备在车子中度过的几户人家,听到有大巴车,全都跑车上去了。
省油嘛,现在油价很贵,空车开一天的空调要七八百块呢!耗油一些的更贵。
几个村干部怎么劝说都无用,有免费的不用,去叫他们自己出钱,简直要他们的命,怎么可能劝得动。
所以,还剩下好几户人没法安排,村长好说歹说,说动了几个在车里度过的几家塞了几个人,但仍然剩下四个人,没地方去。
而大巴车实在挤不下了,村长只能苦着脸来到了周平家。
这时都快到11点了,日头实在很毒辣。
村长全副武装地在外面跑来跑去,整个人也快要蒸熟了,非常地难受。
“蕊蕊,小琦,那个给你们商量个事儿啊……”
很快,门打开了。
里面透出一阵舒适的凉风,简直绝了,太舒服了!
站在村长身后的一家四口,赶紧往门里面挤了挤,想要进去,被里面的葛大爷几个拦住了。
“干啥呢挤啥?”
村长先将那几个人拦住,然后将具体的情况,告诉了几人。
他真是没办法了,没地儿塞人,这些人留着肯定会出事的。
里面,听完村长的话,周蕊和周琦也非常地为难。
不是她不愿意在危急关头伸出援手,关键是她爸都不在家,放着这么多陌生的人在家里,万一出个什么事,她很害怕。
虽然她不愿意将别人想得很坏,可世界上就是有不少心生恶念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比方说方家那样的人,假设在拆穿他们的伪装之下,真让他们进了门,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那样的人,难道有什么道德、廉耻、礼仪可讲的吗?
说不定知道他家没大人,还会有趁机侵占房子的念头。
可是此时,村长说了这么多,前因后果也解释得非常清楚, 周蕊知道,拒绝几乎是不可能。
周蕊道:“那村长叔叔你呢?你一会儿去哪。”
村长就说:“这是最后一户人家了,我完事儿了我去自己车里,我家人也在上边。”
周蕊点点头,“我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要不村长叔叔你也来我家吧,省点油费。”
村长连连摆手:“不了不了,你家已经挺多人了,已经很麻烦你们了。我就不来添乱了。”
说完,村长才反应过来,周蕊为什么强调她爸爸没回来,实际是担心不安全来着。
他可真笨!
确实,周平家就两个孩子,搭着五个老头老太,他再塞四个人家不熟的人进去,人家小孩儿能不害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