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阿尔弗雷德的请求,科兹莫院长每天都抽出宝贵的时间单独授课,耐心地指点我学习鹰眼术,在我心目中,他是位博学而睿智的导师,从来没有表现出传闻中严厉苛刻一面——也许是因为他老了,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
直到杰罗姆和史东夫妇闯入布罗敏学院,这样的单独授课就被迫中断,从那时起,科兹莫全力以赴应付他们的责难,再没有精力顾及其他。我有一种预感,即使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他也不再适合继续担任院长一职了。
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但我并不对这位老人感到愧疚。我的心像坚硬的石头,拒绝接受人类软弱的感情。
在练习鹰眼术的同时,我日以继夜修炼邪恶的精神魔法——红瞳术。我不在乎冒险,也不在乎精神崩溃。如果不能成为人上之人,那就让我下地狱吧,反正帕姬已经嫁人了,人世间再没有旁的牵挂。
怀着近乎自暴自弃的心情,我进展神速,短短七八天时间,红瞳术就达到了初级水平。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了修炼红瞳术如此顺利的原因,但那时我已经泥足深陷,再也不能回头了。
雾月第十五天的深夜,我和阿普里尔来到厨房的仓库,做了第一次试验。
“阿普里尔,仔细听着——”我把埃尔维斯的短刀塞进他手里,“如果我失去了理智,你要及时把这把刀插进我的大腿,让我痛醒过来,动作要快,千万不要犹豫!记住了吗?”
阿普里尔点点头,他敬畏地看着我,一点都没意识到我的企图。
默念着古老晦涩的咒语,魔力像章鱼的触手,冰冷,邪恶,一点点伸向脆弱的瞳仁,我感觉左眼发生了异样的变化,眼前的一切仿佛蒙上了一层绯红的薄纱。
“你……你的左眼,变成了血红色!”阿普里尔情不自禁叫了起来。
我终于触摸到红瞳术的实质,邪恶的精神力量一直存在于我们的内心深处,红瞳术只是将它释放出来而已,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瑞得艾人真伟大,他们最早遵从内心的召唤。红瞳术告诉我,人类本来就是邪恶的物种!
阿普里尔打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迪诺……我有些害怕……”
“是吗?那么,看着我!”我把头慢慢转向他。
阿普里尔情不自禁望向我的左眼,他的变得迷离而浑浊,长大嘴巴,万分恐惧,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就像灵魂剥离**,只剩下一具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第一次施展红瞳术,仅仅持续了几秒钟,我突然感到很疲惫,魔力迅速消退,视觉也恢复了正常。
阿普里尔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手握短刀,脸上的表情极其诡异。
难道他已经死了?我用力推了一把,他颓然摔倒在地,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啊——”他清醒过来,木讷地看着我。
初级红瞳术会产生怎样的效果?我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发生了什么?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阿普里尔含含糊糊嘀咕着,双手抱住肩膀,害怕地蜷缩到角落里。
我和善地跟他交谈,但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脑海中一片空白,惶恐得像个无助的小孩。
红瞳术抹去了他所有的记忆!
正当我蹲下身打算跟他说些什么,眼前一黑,意识在瞬间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