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黎惊喜地望向天空,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看见雪呢。她禁不住伸出手去,接纳这天地间最纯净的精灵。
正沉浸在心神俱醉的美景中,却有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阴阴传来:“再磨蹭下去,就回不了寝舍了。”
黎转头,竟然是白郁,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一身白衣劲装几乎与这天地同色。
“你怎么来了?”黎脱口问道。还这么大胆地穿着男装。说起来,自从被她识破了真面目,这小子越来越嚣张了,尤其在寝舍里,经常直接穿着男装走来走去,也不管有多么扎眼。
“路过这里,正好看见一只呆头鹅。”白郁冷然道,风吹起他漆黑的丝,几滴纯净的雪花零星飘落其上,“天源山的雪蕴含阴气极重,你刚刚体内灵气消耗过剧,与凡人无异,哼,若不是我正好路过看见,继续呆下去,说不定明天就能看到一座冰雕了。”
“胡说八道,下场雪而已,又不是没见过。”黎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声,转过头去。她倒没有把白郁的警告放在心上,而是被那句“你刚刚体内灵气消耗过剧”给惊到了,他已经知道自己刚才去干什么了吧?
虽然一开始就不认为会瞒过他,但如此**裸地被揭自己的小动作,黎还是觉得很不舒服。而白郁显然也没打算让她多么舒服,嘴角一勾,笑道:“直接告诉你吧,别白费心思了,相思蛊可不是靠你这种笨鸟翻翻书就能够解除的,你若真是想解开,倒是有一条路……”说着他停下来。
明白他是故意的,黎偏偏不如他所愿地接下去询问,径自歪头欣赏天边的雪景,做出尘潇洒状。哼。爱说不说,随便你。
可惜潇洒了没多久,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她连接打了好几个喷嚏。
好像真的很冷呢,算了,先回去再说吧。一边打着寒颤。黎紧了紧衣襟,抬脚向前走去。而白郁也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跟在她身后。
想不到这场雪这么大。不过一小会儿。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寒风吹起地上地碎雪。与飘落地雪花混合在一起。整个天地间灰蓬蓬一片。崎岖地山路上。走了没多久。黎就现路途确实不好走。这一路多悬崖峭壁。狭窄地道路上一个不慎。很容易跌下去。若是平常还好。但如今地她连续使用两次化形之术。体内根基消耗殆尽。
她走地很慢。白郁也不着急。在她身后静静地跟着。黎心头忽然涌起一种奇妙地滋味。这样天地一片地孤寂中。陪在自己身边地竟然是这个家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会是专门来找自己地吧?算了。别自作多情了。说不定又是进行什么阴谋诡计呢。或联络什么别地妖魔鬼怪……
正胡思乱想着。一不小心。黎脚下一滑。惊叫一声就向旁边跌去。
白郁抢上前。拉住她地胳膊。笑道:“说你这点儿本事走不回去。你还不相信。”
本来心头稍微涌起地那么一点儿感激。在看到他似笑非笑地眼神时立刻烟消云散了。黎不服气地转过头。却没有反驳。毕竟确实是他帮了自己。
抬头看向远方。难怪脚下地面出奇地光滑。原来是到石桥了。
黎立刻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藏书阁的那个夜晚,就是在这个石桥上,因为五寸钉的恶作剧,险些掉下去。
那时候,也是他救了自己吧。越想到后来,黎心中隐隐浮动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白郁已经先一步上了桥。听见后面没了声响。转头问道:“怎么了?”看到黎正在怔怔地看着他,他忽然笑了。伸手道:“上不来就不要逞强了。”
黎瞪了他一眼,就算现在状态不佳,也用不着他来帮忙。一边轻巧地一跃,登上石桥。
白郁洒然一笑,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一边问道:“你就不好奇,你那体内蛊毒的解法?”
“你会这么好心才怪?”黎撇了撇嘴,“就算方法是真的,也绝对是现在地我没法做到的。”
“哈哈,不错,所以说,你去寻那些不着边际的方法,倒不如好好在我身上下功夫得了。”白郁笑眯眯地说道。
“你……”黎满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表示对他地建议完全不予置评。过了一会儿,却又忍不住问道:“你这这么堂而皇之地穿成这样,就不怕被人看到?”
“这算是关心我吗?”白郁大笑起来,“凭我的本事,被看见了又怎么样?”
忽然想起这家伙还擅长摄魂暗示的法术,倒确实有点儿自傲的本钱,黎却依然忍不住讽刺了一句:“你就说大话,等着阴沟里翻船吧。”
两人就这么一路吵扰着,一边向寝舍走去。这么纷纷攘攘的一路,反而不觉得冷寂了。高耸的藏书阁楼台已经被远远甩在了身后,不知不觉间,两人越走越远。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阁楼上,就在黎刚刚呆过的房间,一扇关闭的窗户忽然“吱呀”一声,无风自开。
黯淡的阁楼中一个修长地身影宁静伫立,深邃的双眸凝望着远处一前一后的身影,直到两人终于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才轻叹一声,关上窗。
黎忽然莫名地打了个哆嗦,仰头看向漆黑的天幕,暗暗想着,今年的雪也来的太早了些吧,原本还打算明天入山采药呢。希望那些可怜的药草们能够熬得过这场雪,等待自己的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