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四野沉寂,月光静悄悄投入房内。桌上的五寸钉无聊地用芯子挠挠身体,蹦蹦跳跳来到桌子边上,四处探看。
身后传来一声响动,回头看去,是那只圆滚滚的小团子在被窝里翻了个身。
真是无聊啊,这只笨猪只会睡觉,哪像是博学的自己,可偏偏那个不负责任的主人还整天宠着它。对了,主人呢,又去哪里了?扔下自己不管不顾,它可是她的灵兽啊!有主人这么对待灵兽的吗?反而是这个家伙,每天搂在怀里,像个宝贝一样。
对着预备粮圆滚滚的小**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五寸钉忽然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啪”地一声,头顶上光芒四射,如超高瓦数的电灯泡一般,照得整个屋子恍如白昼。
沉睡中的预备粮当然不舒服了,哼哼唧唧两声,想往被窝里拱。
五寸钉奸笑一声,转换个角度,探照灯般将光线牢牢锁定它。
正在为自己的恶作剧得意洋洋,忽然身后“哗啦”地一声响,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寒风涌入,毫无防备之下,站在桌沿儿上的五寸钉骨碌滚下桌,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哎吆”一声呼痛,五寸钉抬头看去,难道是那个不负责任又偏心的主人回来了?
这一看之下,它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滚进来的是一根蜡烛,而且是一根和它一模一样的蜡烛,一眼看过去和照镜子似的。
正惊疑不定,那蜡烛在地上打了个滚,竟然变成了一个人。
这是……五寸钉吃惊地打量着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地黎。衣服上满是灰尘泥土。头上钗横髻歪。青丝散乱。像是刚刚在泥地里滚过一圈似地。狼狈无比。而那张沾满泥土地脸蛋儿更是红地厉害。简直像要滴出血来。她去干什么了?
黎从地上爬起。连忙坐到桌旁倒了杯水。咕嘟咕嘟灌下两口。凉丝丝地水沿着食道滑下。这才感觉松了一口气。
静下心来。立刻感觉眼睛被耀地发花。低声喝问道:“你没事点这么亮干什么?”一边心虚地侧耳细听隔壁。白郁她们都没有响动。想必已经睡着了。
“呃……”五寸钉连忙从地上跳起来。把光线亮度调低。等黎缓过一口气。才犹豫着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正练习变身化形之术呢。”黎摆了摆手。故作镇定地说道。
变身之术?有必要练到这么辛苦吗?五寸钉心里纳闷。但见黎脸色不善。它也不敢多说什么。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狼狈的样子,黎却忍不住苦笑了。
那尴尬的场面她实在是一秒钟也不想回忆。
趁着楚泓去屏风后面洗澡地空隙。她偷偷跳下桌子,沿着门缝溜了出去。
回来的这一路之艰难,只能用不堪回首来形容。原本并不遥远的路程。在一只蜡烛脚下,堪比万里长征。
蹦蹦跳跳往回走,不一会儿黎就感觉自己快要跳散架子了,后来干脆坡地她就用滚的,平地她就用蹦的,就这样,总算回了寝舍。
进了房,感觉灵力也恢复地七七八八了,试着念动口诀。果然恢复了真身。
幸好是三更半夜,这一路没有被人看见。不然如此诡异的蜡烛,说不定会被那位前辈当妖魔就地正法了。
这一夜地经历可够累,也够刺激的……脑中忽然又想起了某些不该看到的画面,黎脸刷的红了。
不行,不行!
她赶紧摇摇头,想把这些尴尬的东西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可是越不想去想它,某些景色反而越发孜孜不倦地蹦出来。
不过,还真的很养眼呢。尤其在朦胧的月下看去……黎仰面靠在桌旁,胡思乱想着,哈,这算什么,艳遇,哈……
“你笑什么啊?”五寸钉在旁边瞅着某人傻笑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谁笑了?”黎赶紧恢复形象,白了它一眼。说起来,今天晚上的祸事还有它一份“功劳”呢。若不是跟这家伙缔结了魂咒。自己怎么会无端变成一根蜡烛,又怎么会发生之后的那一连串地乌龙呢!
她这是倒了什么霉。怎么就把自己栓到一根蜡烛上了呢?
修仙之人可以收服很多灵兽,但除非修习某些特殊功法,否则一人只能与一只灵兽缔结魂咒。
当然,解除的方法也不是没有,那就是灵兽的死亡。只要灵兽死了,自然可以缔结新地魂咒了。
因此有些修仙之人在遇到难得的灵兽之后,会将自己原有的灵兽杀死,然后再用新的。
原本在黎看来,这也没有什么。但如今和五寸钉相处这么久,感情摆在那里,让她像使用消耗品一样把它以旧换新,想都不用想。
修仙之路,漫漫无期啊。黎叹了一口气,心不在焉地走到柜子前。这一路连滚带爬的,身上的衣服是没法穿了,得换套新的才行。
随手拿起柜子里的几件衣服向外一扯,不料几件衣服**一面镜子来。
震撼人心的画面还迟迟在脑海里盘旋骚扰,此时地黎完全处在神不守舍的状态,见到镜子,她想都没想,条件反射地拿起它照了照自己的样子。
指尖触及精美的琨兽头像,恰好按在口含的内丹上。瞬间宝镜开启,一道金灿灿的光线将黎笼罩住。
刹那只如梦境,黎身边影影绰绰,往复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