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林蕊等人赶到医院的时候, 邹鹏已经走了。
白班医生都还没来得及接班呢,天知道他是怎么办的出院手续。
林蕊看着病床上折叠成豆腐块的被子, 叹为观止。
如果她能有邹鹏的手艺, 何至于整个军训期间被子都恭恭敬敬供在桌子上,死活没敢摊开来睡。
男女生宿舍泾渭分明,苏木没办法过来帮她作弊。
马小晴看着空荡荡的病房,轻轻地吁出口气,直接告辞:“我要去温州,你们呢?”
台风是在温州登陆的,那边的情况更糟糕。
她的同伴们已经打来了电话,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希望他们能过去支援。
林蕊摇摇头:“我们得回去了。”
太奶奶在奉化完成了祭祖仪式,得安排后续移棺事宜。
舅太爷自然也不会继续留下。
马小晴叹了口气,主动张开胳膊拥抱了一下林蕊:“加油, 祝你们都好运。”
林蕊笑得眉眼弯弯:“你也一样。希望无论如何, 只要有空,多回国看看。”
马小晴的父亲已经技术移民,现在住满了时间, 宣誓过后入了籍。
马小晴抱着林蕊不撒手, 轻声呢喃:“我真羡慕你。”
林蕊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自己的朋友。
毕竟人家姑娘什么都不缺, 唯一耿耿于怀的就是爱情。
可偏偏自己对于如何追人实在没经验。
她家苏木年纪轻轻就被她拐了。
林蕊想了想, 干巴巴地劝慰对方:“惜取眼前人, 顺应本心。”
年少时的爱恋执著又炽热,可那真的是爱情吗?
也许只是对青春的怀念,也许是少年时留存心中的不甘心。
现在的马小晴又对邹鹏了解多少呢?她怎么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她记忆中的少年?
一个人是爱上了另一个人,还是爱上了自己眼中的另一个人?
马小晴松开了林蕊,冲她微笑:“再见,一路顺风。”
林蕊捂住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你别吓唬我,现在我一点儿也不想听到风这个字。”
众人都笑了起来。
郭大炮跟几个男生一一拥抱,走到林蕊面前时,他捶了下林蕊的肩膀,压低声音坏笑:“够意思啊,老大。”
林蕊翻白眼:“你想多了,我是让她多注意周围的加拿大帅哥,混血儿出美人的概率比较高。”
郭大炮跳脚,自信心爆棚:“就凭我的基因,绝对横扫千军。”
双方分手的时候,他又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放心啦,我不会移民的。我是出去学知识技术的,毕业了我还回来种菜。”
林蕊赶紧推他滚蛋。
要是他爹妈知道辛辛苦苦送他出国留洋,最后这小子的理想居然还是回国种菜,估计能被活活怄死。
因为行程的调整,这一趟回去他们没有坐飞机,而是做了老人家的专列。
火车平缓地往前开,老人家没有休息,而是跟几个孩子一起打桥牌。
林蕊刚学会打牌没多久,属于水平奇臭,牌瘾极大的阶段,坚决要上桌。
苏木只好也上阵,负责带她。省得她打牌太臭,气坏了自己的牌搭子。
这么一来,老人家的搭档就在剩下的三个人当中选。
陈乐和于兰都不擅长打桥牌,江彬甚至不明白什么叫桥牌。
还是丁子霖毛遂自荐:“我来试试吧。我刚学会打牌。”
话虽如此,等到牌局一开始,他的杀势就伶俐的很。
林蕊没过多久就觉得招架不住,牌在手里死活被封着。
几局牌下来,老人家就看出问题所在:“你不知道人家手上有什么牌,也不晓得都有哪些牌出去了是不是?”
林蕊老老实实地点头:“我不记这些。”
上辈子打掼蛋也是这样,不论打就多久,水平都臭的很,属于不到迫不得已,坚决不会有人找她打牌型。
丁子霖一边手脚麻利地洗牌,一边疑惑:“你不记牌还怎么打牌?”
林蕊理直气壮:“打牌就是为了放松啊,这个也要记,那个也要记,不是很费脑子吗?”
老人家笑出了声:“是这个道理,我打牌也是为了灵活脑子。只要我还能打桥牌,大家就知道我还没老糊涂。”
陈乐在边上大着胆子插了句嘴:“您老怎么会糊涂呢?你在我们心中是最德高望重的。”
老人家笑了起来,然后摇头道:“这不好说吧。做了一点儿事情,勉强有点儿贡献。但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来不及做,也做不完。”
林蕊看着他因为帕金森综合症而不由自主颤抖的手,本能地鼻子一酸,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定能做完的,肯定能做好。”
老人家笑了起来:“21世纪是你们的,很多事情还要靠你们。”
林蕊鼻子发酸,眼睛泛红,老人家笑了起来:“哎哟哟,打输了要哭鼻子呀,下一局要不要给你放点水?”
林蕊赶紧一抹脸,语气傲娇的很:“才不要,我刚才是没有认真打。”
号称要认真打牌的人水平仍然low的很,老人家还能抽出空来跟他们闲聊:“你们毕业以后想干什么呀?”
林蕊赶紧宕了黑桃,信心十足:“我要种菜,让祖国大地哪儿都有绿色。”
老人家笑眯眯地叫了张牌,等着剩下的孩子作答。
苏木接着林蕊的话尾:“我要让农产品增值,让种田的人不后悔自己选择了农业。”
老人家乐呵呵的,也不笑他们口气大。
喜欢穿成亲妈十四岁请大家收藏:(wuxia.one)穿成亲妈十四岁武侠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相形之下,丁子霖要务实的多:“我要建日本新干线更好的高速铁路。咱们国家太大了,必须得有发达的铁路系统才能够满足经济发展的需求。”
当初他在杂志上看到了日本新干线的介绍之后,就打定了这个主意。
大学选择专业也是按照这个目标来的。
老人家笑着点头:“好好学习,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林蕊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措辞谨慎,他没有说等有一天他也坐上高铁。
也许真的等不到那一天,我们还要很多时间去追赶去超越。
她赶紧扭过头,假装不经意的推了把于兰:“你呢?你想干什么?”
于兰正努力计算林蕊手中的桥牌,闻声十分老实:“我想接着上学,考本科读研究生,学习更多的知识。”
陈乐有些腼腆:“我想去钢铁厂下车间,希望将来有一天,我们也有世界一流的钢铁厂。”
老人家连连点头:“会的,你们都是又聪明又能干又踏实的孩子,未来肯定做得比我们好。”
江彬坐在角落里,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说话。
还是林蕊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才鼓足勇气讲述自己的计划:“我想先工作几年挣够了学费,然后继续念大学。”
她中专时成绩很好,所以才有机会过五关斩六将获得留校的名额。
“但是我的知识还不够,我希望能够学习更多,这样才能站在讲台上教学生。”
老人家笑着点点头,鼓励她道:“想要继续上学的话,也不一定非要自己工作攒钱,可以先申请助学贷款,将来再慢慢还。”
江彬眼前一亮,难以掩饰欣喜:“真的吗?”
老人家又出了张牌,笑出了声:“你看看,自己还是老师,居然对政策这么不了解。去年起就开始申请助学贷.款了,江州就是试点城市。今年起全国推广。”
车厢里头热热闹闹的,另一头的包间当中,老夫人正背靠着座椅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们的说笑声不时飘到她的耳朵里,她只浅浅翘了翘唇角。
“现在已经有多少人申请钓鱼岛户籍了?”老夫人的声音轻柔却有力。
小蒋先生毕恭毕敬:“目前我掌握到的数字应该是3700余人。”
“其中大部分是台弯年轻人,对不对?”
小蒋先生有些惊讶:“祖母,您是怎么知道的?”
老妇人睁开了眼睛,无声地叹了口气,半晌才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开口:“你说,雅安最能够团结一致的话题是什么?”
小蒋先生不假思索:“勺鱼岛。”
在那座无人岛上,双方都摒弃了政治成见,默许对方插上他们认可的旗帜。
老妇人的语调还是慢悠悠:“我再问你,对当局最不满,反应最激烈的是谁?”
“大学生。”小蒋先生不假思索。
不仅仅是台弯如此,基本上世界各地都如是,尤其是涉及到政治意识形态问题上。
老夫人笑了,语气满是感慨:“所以就有了台弯省勺鱼岛的户籍呀。”
即使那些不认可中公的台弯年轻人,因为有钓鱼岛摆在前头,也会愿意获得这个户籍。
谁让台弯当局没反应呢,既然当局不认钓鱼岛,那么他们就去认钓鱼岛的地方。
比起国土,那些意识形态上的问题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毕竟岛就摆在那儿,实打实的能看见。而不管什么主义都是虚的,没办法直接拿出来看。
小蒋先生想明白了这一节,恍然大悟:“的确是高。”
真要细细划分的话,其实不愿意信服三民主义的更多是年轻人。
他们未必有自己确信的政治主张,只是年轻人的天性就是叛逆。
他们反对一切传统与权威,有着超乎寻常的激情与热血。
偏偏,比起普罗大众来,他们往往拥有更多的时间,而且没有沉重的家庭生活负担。
所以他们是急行军,他们是先锋队,他们反而成了中公统一中国最好的助力。
这一招借力打力,用得委实是玄妙。
“还是中公技高一筹啊。”老夫人苦笑,喃喃自语一般,“我倒是想起来他们说过的一句话,他们首先是中国人,然后才是公产党人。”
小蒋先生点头附和:“他们是务实派,尤其是这位。”
不管三七二十一,只从实处下手,坚决不放过任何机会。
跟他们一比起来,国民.党倒是因循守旧,落了下乘。
老妇人自言自语:“该动动了,再不动,人家就要把我们踢得没地方呆着了。”
小蒋先生赶紧洗耳恭听,准备执行祖母的指示。
老夫人笑了起来:“你也别太紧张,按照咱们计划好了的来。第一步,先把你祖父跟父亲的棺材先移过来入土。”
小蒋先生忍不住追问:“接下来呢?接下来要怎么办?”
老妇人意味深长:“你以为移棺有那么容易?还不知道要搞出多少幺蛾子呢。以不变应万变,看他们怎么出招,咱们接着就是。”
小蒋先生讪讪:“还是祖母您考虑的周到。”
老妇人又合上了眼睛,声音蒙上了倦色:“你的那些叔叔伯伯爷爷们,还活着的老人,只要还有心,都请他们过来上柱香吧。人家挤得我们没地方下脚,我们总要自己找个地方呆着。”
小蒋先生赶紧应声记下。
包厢外头传来脚步声,小蒋先生立刻三缄其口。
林蕊跟苏木去卫生间。在丁子霖抬杠似的绞杀下,他们这边几乎溃不成军。
林蕊愤恨不已:“丁子霖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还说是刚学的桥牌。”
分明不知道私底下练了多久,就是为了一鸣惊人。
苏木洗了把脸,轻声道:“他的确是刚学的牌,七月半开始才学的。”
林蕊要跳脚,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好歹她都学了大半年。
被这么摁在地上磨蹭虐待,她就不要面子了吗?
林蕊突然间反应过来,疑惑道:“他怎么想起来要学桥牌啊。”
一般不是穷极无聊,才想到要打牌吗?
问题是,从七月半到现在,他们忙得脚不沾地,压根就没有空闲的时候。
少女老子猛的一个激灵,立刻回过神来。
是了,难怪,中元节当天他们才在奉化碰见的老人家。
老人家喜欢打桥牌,又是众所周知的事。
林蕊忍不住肃然起敬,感觉丁子霖将来如果不当领导干部的话,委实对不起他的机灵劲儿。
这辈子她当不上处级干部,她也认了,的确不是当官的料。
苏木摇了摇头,拿湿巾擦脸跟手:“丁子霖的理想是造高铁。”
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得由国家支持。
所以这几天的空闲时间里,丁子霖学习桥牌无比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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