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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雍锦年先生的座驾被他以相当可怕的时速一路飙到临近名园路的市中心地带时,混乱惊慌的人群已经开始顺着三岔路口大量涌出来了。
见状的雍锦年皱起眉透过车窗往外面看了一眼,依稀只能看到一簇簇洁白的鹭草花朵从离地面四五米的地方往下落,一沾上人的皮肤表面就立刻粘上去贪婪地吮吸起了鲜血,与此同时,恶臭味和惨叫声也从四面八方传来,听得人简直都开始有点毛骨悚然了。
“那个闻楹,你和我老实说啊,蒋商陆刚刚一个人走了是要去干嘛?你们俩可别又不声不响的随便乱来啊,现在这到底什么情况啊,哪来的那么多妖魔鬼怪啊,要不我打个电话把糖棕叫出来?”
有些不放心地往车后座看了一眼,见同样也望着窗外的闻楹独自坐在后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急性子的雍锦年也忍不住问了一句,而听到他和自己说话,径直收回视线的闻楹抬眼看向他又摇摇头回答道,
“不用了,不算什么大事,他先去另一边看看情况,这边我来就好了,你在车里稍微等我一下吧,我下去随便看看。”
闻楹这话让雍锦年顿时有些无奈,他心想这满大街都快和丧尸片似的了在你们两个眼里都不算大事,还随便看看,厉害可真厉害。
可话到嘴边,清楚闻楹既然都说不算大事,那肯定不算大事的他还是叼着烟点点头,又在眼看着人下去之后不忘粗声粗气地叮嘱了一句。
“那你自己当心点啊,可别让蒋商陆等会儿回来有机会找我麻烦,我去前面等你,看看咱们能不能顺道送几个人去医院再去找老蒋。”
“恩。”
隔着车窗冲雍锦年点了点头,在喧闹嘈杂的人群越发显得面容出尘俊逸的长发男人说完就一个人抬脚往中心地带去了,雍锦年目送着他人离开这才把车给开走了。
可他没有来得及注意到的是,在闻楹打开车门走下车的那瞬间,所有人的脚下已经开始出现一道道像是平行线和垂直线一样的东西,淡金色的光点伴随着闻楹的脚步像银河中的星辰一般不断地闪烁,在马路两旁的街道上连贯地组成了线上的一个个奇妙的交集点。
等顺着因为原点发生错位变化,所以暂时看不见他的人流错开了眼前的这场乱局,双脚落在明显完全不符合力学的象限边缘的闻楹这才将眼神看向里层土壤中那颗已经异常发芽了的夹穗白鹭花的种子。
而注视着这棵被自己用第一象限直接困住的白鹭花已经不复刚才的嚣张和肆意,反而因为凤凰树强烈的压迫感而有点可怜巴巴地哆嗦出一句凤凰您您您老怎么会过来了时,肩头发鬓和衣袖上都渐渐染上凤凰花烈火般颜色的闻楹也只是用一副平淡的语气随口就问了一句。
“我不来,你接下来还准备干什么。”
这种怎么听都似乎有什么深意的恐怖问题,本身性格有点胆小的白鹭花是万不该随便回答的,毕竟眼前这位才是如今四象限内真正能决定所有生灵生死的人,随随便便一脚估计都能把他踩到接下来三万年都发不了芽。
这般想着,花和叶子都有点打颤的白鹭花便赶紧冲闻楹态度认真地检讨了一番自己之前憋太久所以发疯的错误做法,说着说着居然还特别委屈地捶胸顿足了起来。
“凤凰……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上有老的果子都掉了的爹妈!下还有芽都没发的弟弟!我是真的一时糊涂啊!而且这次我还一个都没来得及吃呢!您就看在我还没来得及实施犯罪上,这次放我一马,我真的知道错了……您是在要抓……也千万别放过那个帮我们逃出来的白背风啊……”
“白背风?”
这个听着总觉得有点耳熟的名字让闻楹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明显被吓坏了的白鹭花闻言颤抖着擦了擦自己花瓣上的眼泪,又声泪俱下地啜泣着开口道,
“对对对……都怪那个该死的白背风,就是他好端端跑到危险植物搜查科把我们放出来的,还说什么他的老板想请我们出去帮忙,然后就把我们冻起来装在箱子里带走了,可后来有两个傻小子又把我们给不小心放出来了,所以我们大伙就想着出来随便逛逛再回去……”
白鹭花这一番话把自己说的相当身不由己,可惜他这幅装疯卖傻的样子闻楹并不是很相信的样子,听他又干嚎了几句就无情地给直接打断了。
而见明显不好糊弄的闻楹俯下身所幸就要将自己从土壤中连根拔起,惊恐的怪叫起来的白鹭花吓得闭上眼睛抱着自己的根就开始假模假样地嚎啕大哭。
可在下一秒,当他触碰到自己双腿上明显不属于低等植物反而更类似于动物表皮细胞的细腻皮肤后,这顶着一脑袋白色长发,狼狈地蜷缩在地上的白鹭花却忽然睁开白色的眼睛惊讶地咦了一声。
“那个白背风是不是脸上有白癜风留下的白斑,所以出现的时候都戴着口罩用来遮掩,而且身上有一股很难闻的灌木味道?”
“好像……好像是……您原来认识他?”
“恩。”
听到这里心里大概也有数了,这般随口回答着也撇了眼被自己改变了进化状态的夹穗白鹭花,一开始就没打算把他怎么样的闻楹这般说着也缓缓站直身体,想到让蒋商陆自己一个人过去看看他到底不太放心,所以最终轻轻皱了皱眉的凤凰阁下还是显得语调很平稳却相当有威慑力的补充了一句道,
“我另外还要一些事要去处理,你接下来照着我给你的坐标去把那些逃走的植物都找回来吧,要是他们不肯听你,你就直接告诉他们我在什么地方,有什么意见让他们自己来找我提……我随时都有空。”
……
按照先前电话里谈好的条件,关闭身上一切通讯设备的穆霄被半强迫地带进来时,陈啸光正身处于光线昏暗的郊区工厂内,而他的面前则摆着一盘全荤的餐点。
视线所及,油脂充分的肉类表面仅仅只是经过了最简单的过水处理就被匆忙端上了餐桌,洁白的瓷器盘底还能隐约看见让人莫名有点犯恶心的血水。
虽然这个时间点明显并不是吃午饭的时间,可是看上去胃口不错的陈啸光还是用刀叉一边饶有兴致地切开盘子里血糊糊的肉类,一边冲面前脸色不太好的穆霄打趣着开口道,
“我刚刚已经说了那么多了,你都不给个面子回我几句吗穆霄?你就真的不关心你家人的安全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啊,难道这么多年得到的权利和地位也把你渐渐变成这样冷漠的人了?不过和你说实话,我这次特意回来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你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有时候晚上做梦我也会经常想起你的好处呢……”
男人满含恶意的声音不知为何听上去总有种说不出的下流,把本来神情就阴晴不定的穆霄的脸色瞬间就弄得更难看了。
可与此同时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家人已经被控制住的他并不想中断和陈啸光之间的对话,所以在强忍着怒气无视了他后半段那些近乎于性/骚/扰的话后,又在尽量保持语调平稳后冷冷地开口回道,
“别恶心你自己也恶心我了,直接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我怎么做才会把我的家人放出来。”
穆霄对他的厌恶和反感简直都快要化作一把把刀子直接扎到他脸上来了,眯起眼睛的陈啸光闻言停顿了一下,把刀叉上的血肉塞进嘴里咽下去,又舔了舔自己满是血渍的嘴角开口道,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也只是想找一个在地植办内部的合作伙伴而已,那些危险植物就目前来说对我来说还挺有用的,现在找不着了我自己也很着急……说起来,你想知道你父母还有你那位刘先生现在人在哪儿吗?”
“……”
“你也许不知道,我这几年不仅仅是在做植物方面的走/私生意,逐渐冒头的珍稀动物类人方面我也会有涉及,传说中的不死鸟,苗族的蛇女,曾厝垵的鲛人还有我最近刚刚在华南地区抓到的那只狮虎兽类人……听说猫科动物最喜欢的就是木天蓼了,你们这一家子用来喂我养的那头狮虎兽真是再好不过了,不然我怎么会忽然就想起你了呢……”
说完就像个充满恶趣味的疯子一样抖动肩膀大笑了起来,后背一僵的穆霄脸色惨白地看着他,瞬间涨红的眼眶也开始渗透出仇恨和怒气。
而见他始终显得相当镇定的表情终于开始出现一丝裂缝,一脸嘲弄的陈啸光用手玩味地捏住他的下巴又在穆霄挣脱开的瞬间掐住了他的脖子。
“终于也知道害怕了?你当初不是很会落井下石吗穆霄?亲眼看着我失去一切只能灰溜溜的离开的时候,你心里一定很痛快吧?你知道我因为当初那件事究竟受了多少屈辱吗?所有人都在背地里嘲笑我!一边倒的站在所谓道德的角度高高在上的谴责我!包括你!穆霄!你和那些给我难堪的人根本没什么两样!”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面孔明显愈发扭曲了,陈啸光从年轻时起就不是什么心胸宽阔的人,如今面对积怨已久的穆霄更是恨不得把所有的火气和怨气都一股脑洒出来,而听到他这么颠倒黑白的胡说八道,穆霄也在忍无可忍地看向他大声开口道,
“你自己犯了错,为什么不该受到惩罚?你当初会有那样的下场完全就是你自找的,根本怪不了任何——”
话还没说完,被反绑着的穆霄就被怒气上涌的陈啸光几个巴掌打的摔在了地上,疼的鼻子上都是冷汗的穆霄满嘴是血地仰躺在地上看着他,最终却只是扯了扯淤青的嘴角又坚持着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陈啸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以为是……当初根本就是你自己做了错事,可是你非要把事情都想象成别人在故意针对你……你有没有想过,那时候如果不是你先擅自答应了搜查科开给你的条件,闻楹爱的人根本就不用死,他自己也不会被你活生生害成那样……你总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说来说去都觉得自己特别有理……可是最后的事实就是证明了,你认为应该被制裁的人其实连真正作恶的机会都没有,而你陈啸光,才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就轻易出卖朋友的小人,完完全全的无可救药……”
“你给我住口!!”
因为被轻易揭穿了当初的真相而面色暴怒地大吼了起来,抽搐着脸皮的陈啸光并没有在他身上发泄太多怒火的心情,只是自顾自地喘了会儿粗气又意有所指地扯扯嘴角道,
“他闻楹算是什么东西?他有一天把你我真正当成过他的朋友吗?既然他没有把我当成过朋友,我为了我自己又有什么问题?时间早就已经证明了,只有我这样有远见的人才能活的长久,还有,别给我傻了穆霄,让你白捡了这么多年的便宜已经是你这辈子最大的运气了,是我的东西,谁也拿不走,哪怕是被别人拿走了,我想什么时候拿回来……就可以什么时候拿回来。”
这话说完,陈啸光明显也失去了和穆霄继续对话的耐心,直接站直身体让手下的人把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穆霄带出去关好,就又领着人转身进了工厂另一个房间。
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与此同时,厂房角落里堆积了大量车床设备的暗处里有两个人影也慢慢的探出了头。
这两个身影自然就是白鹭花口中提到的傻小子二人组穆州和路北南无疑了。
虽然造成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有点复杂,可是现在想起来,路北南还是有点被他和穆州的机智所感动,毕竟在被一群凶神恶煞的歹徒找到并差点掐死在小巷子里的时候,他和穆州两个人明显都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虽然在之后逃跑的过程中,穆州及时用自己的特殊气味引来了大量的野猫给他们争取了逃跑的时间,可是他们还是差点就被抓到并被直接带上车了。
可谁知道在最后一刻,那个之前被他们锁在箱子里,特别特别喜欢强吻别人的热唇草居然会派上了用场。
而一想到那群坏人被奔放的热唇草亲得脸色发紫,大呼小叫,还被各种箱子里危险植折磨的不停求饶的惨样,路北南这笑点很低的小子刚有点想笑,却在看到身旁穆州难看的脸色顿时收敛了起来。
刚刚那个变态头头和穆州大哥之间的对话他们俩差不多都有听见,此刻穆州的脸色肯定不太好。
可是贸贸然的追上去并不能救他大哥的命他们俩也清楚,所以在摸了摸鼻子又拍了把穆州的肩膀后,刚刚看着穆州把一连串坐标都快速抄写在一张纸上地路北南先是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又在所幸抛开这种无关紧要的疑问后压低声音冲他开口道,
“诶,州州,咱们要不跟过去确认一下你家里人现在的安全?这些人应该还没发现咱们进来了,反正实在不行,还有热唇草能帮我们打个掩护……”
路北南的话让脸色始终有点白的穆州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他其实有点不确定这件事该不该让面前的家伙和自己一起承担危险,毕竟这说到底和路北南关系不大,但是看到面前这家伙诚恳到有点可爱的眼神,心尖莫名一动的少年还是在犹豫了半响之后点了点头。
“……谢谢。”
“假客气什么,咱俩谁跟谁啊。”
两个傻小子一旦达成了共识,思维模式自然也开始变得默契起来,虽然要努力避开这间废弃工厂里仿佛无处不在的看守人员好像有点困难,但是看着年纪不大的穆州却明显在这方面很有自己的一套,十分顺利地就通过一系列定位坐标和精确计算的方式带着路北南和他一起往工厂的走廊深处走。
期间路北南始终紧张地抱着怀里的宝贝箱子来回看着四周围,可就在他们即将经过一间标注着二号仓库的大门时,他却很突然地察觉到有一连串模糊脚步声从远处传了过来,并清晰准确地传进了他不自觉抖了抖的耳朵里。
“穆州,好像……好像有人过来了……我听到脚步声了。”
声音里不自觉带上了点慌张,身体内部似乎天生就有着某种奇妙直觉的路北南抱着箱子就一把拉住了穆州的手。
穆州见状一愣,却也没耽误时间直接推了他一把就一起躲到了身后那个落满灰尘的小仓库里面,约莫十几秒后,几个面容暗含凶戾之气的看守就跟着一个脸上带着怪异的口罩,所以看不清面容,但给人的感觉就相当危险阴森的高瘦男人出现了另一边的走廊上。
“动作快点,三号区关着的那个怪物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跑出来了,封锁住出口,保证好老板的安全。”
“是,白老大。”
隔着一层口罩黑衣男人的声音很模糊嘶哑,但是在仓库里躲着的穆州还是瞬间就愣了一下,可惜后背上已经都是汗的路北南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因为他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了注意,而明显察觉到自己和穆州的身后此刻正有什么恐怖渗人的东西在阴森注视着他们,路北南吞了口气又无声地张张嘴开口道。
“别……回……头……后……后面……有……”
这一次穆州也感觉到了,可一时间他们俩却谁也没敢动,这一是因为走廊上的那些人还没有走光,他们不想直接暴露自己,二也是因为在他们紧张地僵硬住背脊的同时,一种明显属于食肉动物身上的血腥味已经开始蔓延在了狭小的仓库里。
“吼——吼——”
金红色瞳孔的未知怪物在他们背后不断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小腿都有点打颤的路北南差点就站不住了,却愣是被个子比他高很多的穆州用力靠着才勉强站稳。
而眼看着外头的那些人和那个奇怪的男人终于是走了,躲在黑暗的小仓库里沉默了几秒的穆州和路北南先是握住彼此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又在同时转过身后脸色惊恐地对上了盘踞在仓库角落那个大笼子里,此刻正警惕地注视着他们的成年狮虎兽类人。
“这是……这是……什么东西?”
第一次见识到真正意义上的非灵长类动物类人,目瞪口呆的路北南差点就直接喊起来了,而下意识地护在路北南身前又低头看向那只浑身上下都是伤痕的女性狮虎兽,穆州刚要走过去看看就听见那头笼子里的狮虎兽微弱地冲着路北南叫唤了一声。
这声音听着有些悲凉凄惨,但狮虎兽类人明显就是出于什么原因将路北南当做了自己的同类,听到这声音瞬间愣住的路北南下意识的就走近了这头狮虎兽。
等他不顾这种行为存在的危险性蹲在笼子边上和里面的狮虎兽沉默地对视了一眼,见状跟着走过来和他一起蹲下,又用身上的气味让狮虎兽安静下来的穆州这才冲路北南问了一句。
“她在说什么?”
“不知道……可就是觉得她好像在叫我,她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我妈妈啊……”
自言自语着就把手伸进笼子里摸了摸狮虎兽类人血肉模糊的爪子,路北南不自觉放缓声音的单纯模样也让穆州不知为何沉默了下来。
他有心想安慰一句身边这个还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家伙,但当他听到外面的厂房越来越异常的嘈杂声,眉头一皱的穆州却不得不重新站起来,又冲明显想跟他一起出去的路北南摇了摇头。
“你在这里看着她,我先出去看看,你别跟过来,好好在这儿呆着。”
这话说完穆州就打算出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顺便验证一下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可是还没等他走出仓库,隐约有影影绰绰的光线照射进来的门边却忽然响起了一阵类似爬行动物在地上蠕动的细微声音,接着那扇看似牢固的仓库铁门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撞了开来。
“嘶——嘶——”
视线所及,和没骨头似的匍匐在地上,吐着鲜红信子的蟒蛇有着如花朵般魅惑怪异的半张人脸,可惜她望着穆州和路北南的眼神却更像是在看着两旁刚出锅热菜。
更诡异的是,她明显对穆州这盘素菜不太感兴趣,却对路北南和狮虎兽这俩盘热乎乎的荤菜更为青睐,而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位蛇姐姐注视着自己火热的视线,脸色惨白的路北南和穆州一起下意识挡在狮虎兽的笼子前刚要冲蛇女发难,他们却听到门口那个始终没露面的人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
一听到这口哨声,刚刚还准备张嘴吃人的蛇女立刻就开心地摇晃着尾巴爬回了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的脚边,任由这美丽阴森的蟒蛇迷恋地爬上自己苍白细瘦,绽开红色花纹刺青的手腕皮肤,挑了挑眉的高瘦男人这才转头冲面前已经彻底呆住的穆州和路北南微笑着看了一眼。
“蒋……蒋叔叔?”
“恩。”
缓步走进来回了穆州一句,又把脸上那个从已经死亡的白背风脸上取下的口罩给顺手摘了,蒋商陆刚刚带着人从外头经过的时候就看出仓库里好像藏着人,这才在用被自己救出的蛇女引开那些人之后又原路返回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两个还没成年的小子居然会真的找到这里来,这般想着,年纪越大就越无聊的蒋商陆难得带着点玩味地问了一句道,
“比我想的好像要机灵点,不过你们俩是怎么自己找到这儿来的?”
“用了……你之前教我的那个方法,我本来也不确定,但我和我大哥的横坐标应该是一致的,所以我就想试试看……这次是我做的不对……”
蒋商陆的意外出现让穆州顿时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点难为情,毕竟闯了祸的的确是他和路北南,之前实在没办法让罂雀去找蒋商陆就已经让他无地自容了。
而听到穆州这么回答自己,知道他自尊心挺强,也懂得自我反省的蒋商陆也没有说上太多,点点头就转过头冲明显对他十分好奇的路北南笑了笑。
“所以你就是那只小老虎吗?”
“啊?什……什么……什么小老虎?”
在穆州脸色瞬间一变的强烈阻挠下,讨人厌的大人蒋商陆最终还是没有把小朋友之间的那点秘密心思给说清楚,不过他的到来,至少让一直有点心里没底路北南隐约感觉找到了主心骨。
毕竟蒋商陆虽然说话有点莫名其妙,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却还是有一种只有经历过长久岁月的考验才会渐渐沉淀下来的强大和智慧的。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小老虎同学的这种类似于小动物的敏锐直觉并没有错,因为之后的二十分钟里,这间破旧厂房内看似危险严密的看守和监控设备几乎就被蒋商陆一个人从背部暴力破坏了,以至于他看到那满地被神经麻醉后瘫软在地上的人都有些反应过来。
“那个白背风和他背后的人,我们和地植办之前都已经跟了很久了,冈仁波齐的不死鸟幼崽四年前失踪就和他们有关系,上次我会去曾厝垵的鲛人村也是因为他们这伙人,那里丢了一条咸水鲛人,生活习性凶猛还有吃人的前科,这伙人的作案特点就是收尾干净,而且临时落脚点很多,几乎不留下任何多余的线索。”
“我曾经试图从坐标地图上找到这些人的所在,但很遗憾,他们之中似乎有一个掌握了菌类的寄生方式的人,现在想想,可能就是那个十多年前接触过太岁的陈啸光了,不过这次能在Y市截住他们我也没想到,也许我们大伙都应该谢谢你们俩一起闯了这次祸?”
走在前面的蒋商陆随口打趣的话让穆州和路北南又一次尴尬地低下头,他们三个此刻正在一起往厂房最深处的仓库走,蛇女和狮虎兽则被留在了刚刚那个小仓库里等待地植办的人到来。
等他们快走到一个破旧生锈的自动升降楼梯,又亲眼看着一扇巨大的铁栅栏自动降下来挡住他们的去路时,稍稍顿住脚步的蒋商陆先是示意穆州把路北南给拉到后面去点,又在眯起黑红色的眼睛往站着一个人的电梯间里看了一眼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陈老板,别来无恙啊。”
蒋商陆的声音让面无表情地靠在电梯里的陈啸光抬起了头,已经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阴翳,更多的是一种复杂和阴沉,他似乎是想通过不断地辨别来拒绝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那个被他亲手推上绞刑架的蒋商陆,可最终脸色难看的陈啸光却只是扯了扯嘴角又有些恍惚地喃喃道,
“……你居然没死,蒋商陆。”
“人的命运有时候是很捉摸不定的,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样,我就算告诉你,我当初真的死了,你也许也会觉得我在说谎话,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句真话,你马上就要没命,陈啸光。”
这话听着带着十足的杀意,至少陈啸光看上去脸色更没有血色了,也是在这一刻,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次或许并不能从背后再给蒋商陆来一次致命打击了。
而当年亲手背叛自己朋友的报应居然真的就在穆霄的咒骂中毫无例外地灵验了,这般想着,这个精神极度压抑的男人只是闭上眼睛冷笑了一声又缓慢张张嘴问道,
“如果你还活着,那另一个呢,他也没死?”
“你觉得呢?你希望他还活着吗?”蒋商陆眯着眼睛看着他。
“……我希望他死了,死的……骨头渣都不要剩。”
咬牙切齿地这般回答着,知道闻楹还活着的消息也让陈啸光的眼睛开始充血发红了,被艳红色的罂粟花勒住脖子的他剧烈颤抖着手掌捂住自己的眼睛,他身体内部见血封喉的血液也早就因为细菌过度繁殖而变得浑浊不堪,可僵持了半天,他却只是艰难地低下头又一字一句地笑着开口道,
“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相信,但我也许是你们之中第一个就识破王志摩真面目的人了,他当初在所有人面前装的那么像回事的,你们所有人都没看出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吧?但是我一眼就看了出来,而且在这之后我还和他还一起把你的秘密卖给了搜查科,你知道我为什么就能一眼看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因为我和那个姓王的,骨子里都是一样见不光的龌龊性格,虽然装模作样的自称是闻楹的朋友,但心里却非常非常的嫉妒他,每时每刻都巴不得他更倒霉一点,更凄惨一点,毕竟我们那么挖空心思都过得相当不好,这么一根呆头呆脑的木头凭什么就能够什么事情都那么顺心呢?”
这般说着明显也注意到了蒋商陆明显阴森下来的视线,神情恍惚的陈啸光笑着将发抖的背脊靠在电梯上往下方看不见底的黑暗看了一眼。
他一时间似乎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些事,但最终并不想承认自己真的后悔过不止一次的他还是在缓缓郑家眼睛后,对着在快速下坠的铁栅栏外头站着的蒋商陆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你这样的人和我这样的人,是永远不配拥有像闻楹这样的朋友,这就是那个王志摩……当初找到我时,亲口对我说出话。”
……
一周后,刘房山闲置已久的蒋家老宅内,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波折的一群人也终于是时隔多年聚到了一起。
小蒋总对于自己二叔终于愿意带着二婶回家来住这件事表达了十二万分的感动,虽然根据这两人一贯的行事作风,说不定哪天就又一起谁也不告诉地跑了,可是亲人友人之间的再次重聚还是让每个人看上去都心情不错。
虽然当晚主要负责掌勺的糖棕那一手甜出糖尿病的拿手好菜,除了雍锦年先生这样被摧残了多年的没几个能真正受得了的,但是穆霄一家,还有临时跑过来蹭饭的路北南还是和蒋商陆闻楹一块度过了一个相对愉快的夜晚。
吃过晚饭后,蒋商陆这个某种意义上的电脑盲在好友老雍的帮助下头一次在书房和目前正定居在广州的邓桃还有一品红开了个视频,而如今已然是个大姑娘,也开始懂得收敛自己脾气的小桃隔着这一方屏幕最终也只是对这头的两人红着眼睛轻轻地来了一句。
“二叔,闻楹,我好想你们啊。”
晚餐过来,送走了客人们的蒋商陆和闻楹也一起去楼下的花园里坐了一会儿,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到最开始相遇的刘房山来了,以至于一起坐在那尚还没有开放的绣球花花架下说话时,抬眼望向那些残枝败叶的蒋商陆居然生出了一点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伤感情绪来。
“闻楹,你是不是……还在怪自己当初杀了遏苦的事?”
“恩?”
听到蒋商陆忽然这么问自己,本来在他身边出神的闻楹看上去有些意外,但在沉默之后他还是低下头之后淡淡地回答道,
“为什么这么问。”
“那天陈啸光自己从电梯里掉了下去,你来了之后看见他尸体的反应,别和我说你压根不在乎,我和你都在一块那么多年了,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蒋商陆这般说着叹了口气,他的声音里有着点无奈,可最终靠在闻楹肩头的他却只是眯起眼睛难得带着点迟疑地轻轻开口道,
“有时候想想,孩子们都开始长大了,和我一个年龄段的朋友们也都老了,终究会有那么一天,所有和我们有关的人都会渐渐离开我们,你说再过个几十年,这世上还会有人记得蒋商陆和闻楹这两个人名字吗?”
“我会记得,你也一定会记得。”
任由他靠着闻楹的声音听上去难得很温柔,也很打动人,被他轻轻握住手的蒋商陆听了忍不住笑了,却也没有去立刻回应。
说起来,年轻的时候他似乎总是热衷于用各种热烈的,美好的情诗来告诉闻楹自己究竟有多爱他。
但到了如今这把年纪,他却恍惚间明白自己和闻楹之间的爱情,其实已经不再需要那些诗才能去表达了。
因为诗里面的那些内容已经不再是他的憧憬和妄想,而是确确实实成为了他如今的写照,成为了他和闻楹彼此分享的后半生。
“别再有任何愧疚了,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闻楹,人不可能永远活在过去,过去的就让他全部过去吧。”
“恩。”
“说起来,刚刚听穆州那孩子和提我才知道那个给生长前期的小朋友上早教课的朝天椒张老师居然已经退休了,你说接下来我们也没什么立刻要忙活的事,要不我去帮忙上一段时间课,也在Y市多呆一段时间?”
“随你。”
“一问你的意见,永远都是这么句话,十一年了,闻少校,你能不能给我花点心思给我换句别的?”
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了,半辈子都被这人给一句话糊弄过来的蒋商陆刚想继续批评一下他这惜字如金的臭毛病,他就眼看着表情淡定的闻楹将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又将两人头顶那本不该在这个季节开放的白色绣球花尽数唤醒后,这才慢慢转头凑到蒋商陆唇边吻了吻他。
“蒋先生。”
“恩?”
“你比这世上所有的鲜花……都让我着迷。”
……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最浪漫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打着字就这么过了2016年,建国后男主不准发芽的番外到此全部结束,不好意思最近状态实在太差了,希望这最后一万字收尾大家不要嫌弃。
因为连载那段时间的压力太大了,最后番外阶段时不时就会陷入写的好烂自己都看不下去的状态,短期内不想写任何番外了,王志摩的后续年后可能在微博有空会提一些,我的微博是码字ing石头羊,有兴趣就关注下好了,不一定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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