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芩看着顾少煊的双眼,似乎想要直达他的灵魂深处。
“为什么?”
那眼神是在看他,却又不像是在看他。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我心悦你啊!”
最后几个字,顾少煊一字一句的说出来,清清楚楚的传到墨芩的耳中。
像是什么十分郑重的誓言,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金。
忽然,墨芩笑了,声音轻得风一吹就能散。
“你不信?”
顾少煊对墨芩的反应不太满意。
正常女子听到这样的表白,不应该低头浅笑,娇羞不已吗?
难道是他表白的姿势不对。
他要不要重新再来一次?
“信。”
春风带来了她的轻语,亦吹开了满园春色。
湖水荡漾,却远比不过他心中泛起的涟漪。
没了碍事的人,四周的景色也更加敞亮了起来。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再加上现在还不能回去,墨芩决定在这里继续逛一逛。
当然,顾少煊就更不想回去了。
墨芩没有来过这里,不知道哪里的景色更好。
但,她专挑人多的地方去。
尽量让更多的人都看到自己和顾少煊两人。
至于顾少煊的意见。
不重要。
风景区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
两人直到太阳西斜才往回走。
哦,墨芩又是乘顾少煊的马车回去的。
别问,问就是她又被墨府的车夫给丢下了。
毕竟,墨府的掌上明珠都落水,生死不明了。
哪里还有心情管她这个,不重要的嫡大小姐呢?
下了马车,墨芩迈向府门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朝着身后看着她的顾少煊。
“这支步摇,下次还给你,还是我一会儿给你送出来?”
步摇?
顾少煊还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却没想到听到这样一句话。
心下失望。
“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还我做什么?你是觉得……这步摇不好看?”
他的视线从墨芩的脸上移到那支步摇上,逐渐露出了一抹嫌弃。
不被她喜欢的,就是无用的东西。
“你喜欢什么样的,告诉我,我好给你做新的。”
墨芩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这步摇竟是他亲手做的。
“你做的?”
顾少煊点点头。
他还做了好几只呢。
不过听到今天墨芩穿的衣裙的颜色,所以选了这一支带来。
没想到,她不喜欢。
墨芩朝他逼近,两人本就不算远的距离被拉近,声音轻飘飘的。
“你还会做这种东西?”
女儿家的东西他倒是会的不少呢。
面对墨芩的突然接近,他直愣愣地僵在原地。
心跳如擂鼓。
以前被人追杀的时候,心跳的都没这么快过。
女子的软香袭来,比刀刃更让他想要缴械投降。
他放在身侧的手蹭了蹭衣袖,竭力遏制住想要将人揽进怀里的冲动。
一想到那天在宴会上看见的腰肢,他就心痒痒。
“家里有很多父母留下的东西,没事翻翻看也就学会了。”
“我这是第一次,做得不太好。”
“日后,多练练,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橙黄的夕阳,照进他的眼中,闪出熠熠的光芒。
像是在说什么令人心驰神往的事儿。
墨芩:“……”
赵子延一心想着怎么争皇位,他倒好整天搞这些不务正业的东西。
醒醒。
赵子延快要将火烧到你家啦。
“我很喜欢,谢谢。”
顾少煊站在马车前,看着墨芩进了墨府的大门。
到底谁更像登徒子啊。
总是撩拨他,却都不让碰,这是专程来折磨他的吧。
-
“大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刚回到院子,还没来的及坐下歇会儿,就被一个婆子请了过去。
带到了墨思渺的院里。
这是府里最好的院子之一。
有墨芩小破院的四个大,院子里种了好些名贵的花卉,甚至还有个小池塘,里面养了几尾成色不错的红鲤。
火红火红的,察觉到有人从池子边路过,一摆尾就游远了。
“我可怜的思思啊,怎么就落水了呢,是谁这么不长眼?让我抓到定要她好看!”
坐在床边,一手端着小瓷碗,一手拿着勺子的墨夫人心疼的看着女儿。
墨思渺脸色苍白,唇色浅淡,一身藕粉色的里衣,外面裹着绣着大牡丹的软被。
是真的病弱了。
听到墨夫人的话,她脸色更白了一分,薄唇微抿:
“娘,这件事子延哥哥会处理的,伱不用管了。”
当时她在回墨府的马车内悠悠转醒。
赵子延告诉她,桃林的那次失手了。
原本是打算伪装成,对赵子延心爱的女人下手,却找错人的戏码。
结果,等赵子延跑回桃林,哪里还有人影。
没办法,他只能临时改变了计划。
却没想到中招的是墨思渺。
而那个将她撞进湖里的女人,是赵子延的手下。
这次的事本不是那手下的失误,所以只是小惩而已。
她面上佯装大度,不予计较,可心里却是怄得要死。
还不能跟家里人诉苦。
这事,是赵子延让她保密的。
毕竟是这样一个馊主意,让那么多人看到两人搂抱在一起,败坏名声,败坏门风的事儿。
看到墨芩进来,墨思渺垂下眼睫,一副不想看见她的样子。
明明是想算计墨芩的,怎么就变成她了。
“咳咳!”
本就体弱多病的她,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感染风寒。
身子难受的不行。
“墨芩,你和思思一同出去,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不知道照看着她一点?”
墨夫人将碗往托盘上一放,凌厉的目光直直朝墨芩射过来。
“今天我就来立立规矩!教教你这个长姐,该怎么照顾妹妹。”
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两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
得了墨夫人的示意。
两人那长满老茧粗糙的手,就要往墨芩身上按。
墨思渺用余光注视着这边的情况,看着娘亲为她出气,她郁闷的心绪疏解不少。
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中,墨芩将扑上来的婆子揍得满地打滚。
明明是打人,豪不雅观的动作,她做出来竟有几分英姿飒爽。
比起跳舞优雅的姿态,也不落下成。
“反了!反了天了!”
墨夫人从床沿上跃起,是指颤抖着指着墨芩骂。
“墨芩!你这是在做什么?!”
墨思渺目瞪口呆。
她会的东西究竟有多少?
“娘,应该是你想做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又不是我将她推进水里的。你想找人出气,也不应该找我吧。”
墨芩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将头发抚顺。
没有愤怒,没有气愤,只有毫不在意和一点点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