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望见顾乾轩进来的这一刻,沐清幽突然像是受到什么剧烈的刺激一般,坐起身来,手中的枕头朝着顾乾轩扔了而去。顾乾轩一顿,她知晓沐清幽这是在反抗,但是自己道不出什么话来。
“你走开,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走开!”沐清幽怒吼道。
顾乾轩的眉眼微微一刺,垂下了眼。
“皇后娘娘……”虞姝走到沐清幽跟前,想要抱抱她,沐清幽却推开了虞姝,“虞姝,你现在不要管我好不好,我现在心情很差,非常的差,我害怕现在的我会伤害到你。你别管我……”
虞姝红了眼眶,静静地站在原地。小公主去世后到今日,沐清幽一直都是坚强的,她以为自己会一直坚强下去,可没想到还是崩溃了。她果然是柔弱的人,太柔弱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这般弱小的存在。
“你有什么话想对朕说的,你说便是。”顾乾轩道。
沐清幽叹出一口气来,想了想,开口道:“我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圣上,您走吧,我现在真的不想瞧见你,你要知晓,我也没有他们说的那样坚强,我害怕,你若是再不走的话,我真的快要崩溃掉。我不想在你面前崩溃……”
“你若是想崩溃,朕陪着你。”顾乾轩的心掀起波澜,这个女人,自己一直都不待见,所以总是将她伤害地遍体鳞伤,可是现在,自己想要无视却做不到了,几日前,她对自己的神情还是充满着感激,她感激着自己愿意答应去看望自己的女儿,她的眼神中对自己是充满期待的。可是现在,顾乾轩瞧见的是一滩死水,一滩对自己失望彻底的死水。
沐清幽冷笑一声:“我不明白,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罢了,我也想要得到夫君的爱,难道就这么困难么,就因为我是公主,所以我……我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因为我是公主,所以我就要成为牺牲品?
圣上,我对你从未有过任何的怨言,因为我的命运让我明白,你是不会爱上我的,我以前有过委屈,可是对于你,我从不敢多说半个字,因为我心中明白清楚,你是绝对不会爱上我的……”
她太过清楚了,顾乾轩会爱上所有人,但唯独不会爱上自己。对待自己,顾乾轩可能只会有失望。她沉沉地叹出一口气来,也不知晓自己究竟是错在了哪里,为何她已经做得那么好了,为何她表现得那么的坚强,可是命运还是要如此对待自己,难道自己的命运就是被人排斥么。
“朕的确不该如此对你……”
“圣上,没有什么是不该的,你是圣上,你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没人会说您半个不是,包括我。我只是心有不甘罢了。我只是有些许不明白罢了,我不明白……为何……为何……”虞姝咽下一口唾沫,“我只是不明白,我们之间为何会落于这个地步,我只是想不通,我做地那么的好,为何圣上与太后娘娘就不肯看一眼呢?我从未祈求过你们对我如何……
可是小公主是我所有的期望,我只是想守着小公主到老罢了,难道我这样也有错么?那是请我的孩子啊,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我只是想……我只是想……”
她只是想好好的过日子罢了,与自己的孩子一起,难道这也有错么?为何老天爷要如此对待自己,她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的……
虞姝在一旁听着不是个滋味,或许皇后娘娘曾经对这些都不在意,但是现在的话,皇后娘娘是在意的,因为太后的那句话,彻底的击溃了她心中的所有坚强。
“那是我的孩子啊,她死了难道我就真的不难过么?我也想怪罪整个世界,我也想着,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为何老天爷要如此惩罚自己,但是现在……我都明白了,我真的做错了……”沐清幽道。
“你没有做错什么,真正做错的是朕,朕不会让母后如此做,小公主是朕的孩子,朕会给小公主一个交代,谁人不让小公主入黄陵,朕就让谁不安好。”顾乾轩说。
这是他唯一能给旁人的承诺。虞姝听着此话,沉沉得叹出一口气来,她抬起眼,望着顾乾轩,她想要说什么,可最终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与虞姝没有任何关系,虞姝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可是这一刻,她真的很想,很想拥抱皇后娘娘,她想告诉皇后娘娘,她一直都会在她的身边,不会让皇后娘娘遇到任何难过的事情,一切的事情都有自己承担,她不用再傻乎乎地去讨好任何人……
如果皇后娘娘愿意离开皇宫,自己也会帮皇后娘娘。
这是她想要对皇后说的话。
“虞姝……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曾经,我在宫中最期待的日子,就是与你一起……那段时间,我虽然辛苦,但是我生命中是有光芒的,你与我说过,只要我足够坚强,我就可以将小公主生下来,我就可以让小公主体验到世上最好的幸福……”所以,自己真的当了真,顾乾轩没有来看望小公主,自己虽然难过,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因为自己明白,她在后宫之中,唯一能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了……
“皇后娘娘,有我在……”虞姝道,“你要是难过,你要是想做任何事情,我都会支持你,我也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保护着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好么?”
沐清幽点头:“我知晓……”
“皇后,你且安心,朕这就去与母后说明,以后朕不会再如此对待你了……”
“不会再怎样对待我?”沐清幽轻呵一声。
“你想要做什么,朕都答应你,好不好?”顾乾轩问道。
沐清幽轻呵一口气,她想做什么他都答应,可是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么?沐清幽呼出一口气:“圣上,你真的什么都答应我么?无论我说什么。”
“是,只要是你想做的。”顾乾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