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找你麻烦的又如何?”德妃先发制人,“我且问你,我平日里喜爱的八道菜为何不给我上,凭什么你让宫中节俭开支,我就要跟着你们受苦?你给了我什么好处?你要装好人,你自个装就是了,凭什么要我们一起?我可告诉你,我们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儿,你要是这样,我们就去太后娘娘那儿议论去!”
“太后娘娘最近都用素食,节俭一说也是太后娘娘说起的,”沐清幽道,“本宫按着太后娘娘的命令做事,你一个妃嫔有什么资格在本宫跟前嚷嚷,本宫今日且问问你,你凭什么在本宫面前说道这些?你又是哪根葱?在本宫面前叫嚣?你若是真有什么不满,行,你去找太后娘娘说理去,如今前方战事紧急,咱们宫中什么都节俭用度,圣上也病倒了,本宫让各宫用度节俭可做错了什么?你既然如此不满意,你就去找太后说理。我看太后是否要向着你。”
“你……你嚣张什么?”德妃咽下一口唾沫,她哪里有胆子闹到太后娘娘那里去,不过是心中有气,只敢在沐清幽跟前嚷嚷两句罢了。虞姝趁着德妃心虚时,上前道:“这是在嚷嚷什么?不知晓的还以为德妃娘娘是在教训奴婢呢。”
“你……你是什么人?”德妃桃眸一转,朝虞姝看来。沐清幽解释道:“这是奉亲王妃,德妃以前甚少在宫中走动,所以并不认得王妃。”
“哦,原来你就是奉亲王妃啊。”德妃轻哼一声。虞姝没有理会她,而是朝沐清幽道:“林大夫说,你最近身子状态不太好,这是林大夫给您开的药方子,皇后娘娘明儿个找个太医给您抓药吧。”
“虞姝,既然来了就去本宫宫里坐坐吧,待会儿本宫再唤人送你。”沐清幽握着虞姝的手,转身朝宫内走去。德妃被二人晾在了身后,她不服气地跺跺脚,想要再多言两句,却又不知该如何怼起。
沐清幽二人刚回了宫,虞姝忍不住笑出声儿来,她的笑声清脆天真,并无任何嘲讽之意。沐清幽嘟了嘟小嘴:“好端端的,你笑什么,你不会是笑话我怎么又被一个妃嫔给欺负了吧。”
“我的好娘娘,我怎么会嘲笑你这个,我是笑你终于硬气上了,我刚才还以为,你又要唯唯诺诺说话呢,”虞姝感叹道,“这几年您的变化还真是大,前些年里,别人说你什么,无论说了多么难听的话,你都不敢理论,现在都敢直接回怼了。”
“我不说,他们也不会感激我,说不定更是会欺负我,我可吃过这亏,定然不会再吃第二次了。”沐清幽说。
虞姝吃了一口茶,默默地点了点头。刚才的闹剧过去,如今二人的气氛又有些许的尴尬,沐清幽开口先行一步打破这尴尬,道:“虞姝,你现在可还好么?”“什么可还好?”
“在宫中啊,太后娘娘可有刁难你什么么?我听宫人说太后娘娘今儿个来你这儿了。”沐清幽道。
虞姝摇摇头:“我没有见着,她要来说我不是,难道我还要给她说不成,自然是有多远就逃多远了,不过你也别担心,太后娘娘现在不会拿我做什么,毕竟圣上的病情还没有过去,她不会对我动手的。”
她说的话倒是轻松,可其中藏着多少压力沐清幽自然清楚。她上前几步坐在虞姝跟前:“虞姝,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与我说的?”
“我没有,我今儿个真的是来送药的。”虞姝道。
“那日咱们二人也算是不欢而散了,”沐清幽说,“说起来我应该给你道歉才是,那日圣上对我的态度明明就是我自个的问题,我不应该一走了之,一点面子都不给你。”虞姝对自己如何,沐清幽心中是有底的,她有时候也是痛恨自己,在感激虞姝的同时,心中其实悄悄地妒忌着虞姝。
“没有,是我错了,”虞姝道,“我原本以为,皇后娘娘您一点变化都没有,但今日看来,是我想错了,您的变化是真的大,您都敢于给自己发声了。呛得那德妃一点话说都没有。
其实我都明白,你是真心喜欢圣上的,我也瞧得出来,圣上其实……对你是真的冷漠,以前我年纪小,我总以为付出是有回报的,但你的事情告诉我,付出并非是有回报。前日的事情我也应该向你道歉,我不该什么都不了解就说出这些话来,这本身对您而言是不公平的。
我没有经历过你的事情,并不知晓你受的这些苦痛,却反而劝你不要放弃……是我的不是……”
无论皇后对圣上多么的好,圣上可能都不会看一眼,虞姝曾经以为,是皇后做的还不够多,但现在想来,自己是站在一个旁观者地角度说风凉话罢了。
“虞姝,没事的,”沐清幽道,“圣上讨厌我我其实心中都清楚,但是这几年我在宫中过得也不错,圣上从未难为过我什么。况且,我有你这个朋友,我心中自是满足的。只是有一件事……虞姝,我想请你帮帮我……”
“你说。”
虞姝道。
“你也瞧见了,宫中有不少人都将我当做了敌人,我不知晓我会不会能坚持住,我坐的这个位置太高了,总有人对我的位置虎视眈眈的,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如果我有一天死了,你能帮我照顾我的女儿么?我的女儿只有我一个人喜爱着,自她生下来到现在,来看她的只有你虞姝一人,太后娘娘从未瞧过她,圣上也从未来瞧过。太皇太后虽然送了不少东西来,却也是不敢来瞧的,我现在……不敢去拜托别人,我只能拜托你,虞姝……你能答应我么?”
沐清幽心中是担心的,担心自己有朝一日被人算计,她的生死早已不看重,但是她还有一对儿女,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女有任何的事情。
虞姝点点头:“我明白的,但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才是。”
“我知晓。”沐清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