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虞姝歪着小脑袋,浅淡的笑容一如春风。若非她眼尾挂着微红,李嬷嬷真要被她骗了去。“姐儿若是难受道出来便是。”李嬷嬷坐在她身旁,温声地抚摸她的脑袋。
虞姝抿着笑,捧着手中的册子道:“嬷嬷安心,我……我才不会将左侍卫的话刚在心中。王爷对我很好,他并不讨厌我,我明白的。”虞姝的声音暗藏一抹落寞,手中的册子又翻到下一页。
“可……”
李嬷嬷听出她的逞强,想再劝一句,白昕却拦下她。她递了个离开的眼神给李嬷嬷,嬷嬷会意,叹息着走出屋子。
虞姝余光瞧见二人离去,默默地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润,她抽噎了两下,又捧着书册子读了起来。林大夫说过,她学医术是有天份的,等日后自己与林大夫一样厉害了,就对王爷有帮助了吧。
这样……她就不会成为王爷的拖累,可以呆在王爷身边了。
虞姝如此想着,鼓着腮帮子瞧得更认真了些。
……
日头晴了三日,知鸟在院子里叫得欢快,虞姝刚午睡起身,睡眼惺忪地往桌上瞧去,见李嬷嬷正挑选着新衣。李嬷嬷回头朝着坐在榻上的虞姝走去,手头的襦裙在她身上比划了两下。
“李嬷嬷,这是谁送来的?”虞姝问。
“王爷送来的。”李嬷嬷笑着回,“明儿个是永乐公主的生辰,到时夫人会领着你一同去,五姑娘可要长脸了。”虞姝听得迷糊,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脑海里出现一道白胖胖的身影。
是那个小姑娘啊!
虞姝眼前一亮,上次她帮着自己去找王爷,还未来得及跟她道谢呢。明日见到她可要好好感谢。
虞姝敲定主意,左右张望:“白昕姐姐呢?”
“去地窖领冰块了。”李嬷嬷回。
虞姝穿好鞋袜:“我去接她!”她说罢就往外头走,李嬷嬷无奈地叹息,拧着她的衣襟将她带到梳妆台前:“好歹也把头发梳好再去。”
虞姝吐了吐舌头,乖乖地坐端正。待梳洗罢,她迈着欢快的步子朝园子走去,还未瞧见白昕的身影,就在石林外看见正玩着毽子的虞韵几人。
虞姝脚步停滞片刻,刚想离去,就听见三姑娘虞莘嗤笑道:“二姐你不必动气,五妹妹虽然现在威风,但并非是真得王爷喜爱吗,我姨娘说了,王爷不过是讨好咱们虞相府罢了。”
“就是!五妹妹的身份如何配得上王爷!”四姑娘虞玢鄙夷道。大姑娘虞珍远远瞧见梧桐树下手足无措的虞姝,手指捂着唇“嘘”了声,示意几人不要再多言。
虞姝这几日刚刚劝慰了自个,如今又听几人一番谈笑,心下顿时氲起浓雾。她胸口闷闷地,明知自己该离开,可脚步似灌了铅水,挪动不得。
虞韵嚣张跋扈的眼尾朝虞姝探去,抬手摸了摸自己新入的流苏:“你看什么看?怎么?又想被教训了?”
她无非只是嘴上逞逞强,要真动手她可没那胆子。三日前哥哥挨了父亲十大板子,母亲特意把她叫去屋子说话,叮嘱她不许再刁难虞姝。虞韵心下虽不岔,却也没有胆量敢违抗母亲的命令。
虞姝粉鼻微酸,咬了咬下唇。她对左侍卫的话本是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今日听姐妹一席话,猛地顿悟。原来她缠着王爷真的会惹来旁人的嘲笑。
她配不上王爷原来是真的……
虞姝抽噎了一声,又快速抹去泪水。本想逃开,转身却撞上个人。白昕低头搀起摇摇欲坠的虞姝,目光灼灼地盯向虞韵几人。
“王爷身份如此高贵,需要讨好虞相府?”她远远就听见几人调侃,轻啧出声,“你们就是妒忌,我家姑娘有王爷护着你们没有,心头痒痒得厉害吧?”
“你胡说什么?这有什么可妒忌的?”虞韵捏紧小拳头,嘴硬道。白昕笑出声儿来:“二姑娘可能有所不知,你头上戴的这些钗子本是要送给五姑娘的,太皇太后还送来一支霓凤金簪,若是五姑娘戴上,定是比你俏丽不少。”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堂堂一个嫡女还比不过庶女么?”
虞韵被她气得跺脚,她何等尊贵,虞姝算个什么货色,吃穿用度都比不过一个下人,她有何资格与自己比较。虞姝眨巴眨巴眼,不解地望向白昕,虞韵气度小得很,她为何这般激怒她。
“明日是永乐公主的生辰,王爷送来不少头面服侍,待我家姑娘穿上,一定比你靓丽不少。”白昕挤眉弄眼地道。
虞韵向来在乎脸面,被白昕这么一激,直接脸红脖子粗。她瞪园了眼,手指头直直地指向白昕:“你……你胡说什么!她怎会有我靓丽!王爷送来的东西有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便走着瞧!”白昕说罢,也不管虞韵再如何嚷嚷,直接牵着虞姝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开。虞韵执起脚下的石子想冲二人扔去,又想到母亲的嘱咐,她气得嘴里骂骂咧咧,回头推攘了虞珍一把。
虞珍成了她的出气筒,敢怒不敢言。虞韵怒红的眸子转悠两下,回想白昕刚才道出的霓凤簪子,一个主意油然而生。
次日。
今日是赶集的日子,日头正盛,虫鸣四起。马车外人挤着人,小贩的吆喝与食香味透过帘子往车舆扑来。虞姝昨儿个闷闷不乐了一晚,今日更是没了精神。
张蓉与虞城修二人自不去理会她的落寞,在马车上商议着府内要事。虞韵今儿个打扮得像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金灿灿的头面插了一头,衣裳是红艳艳的水云襦裙,胸口缀着精致的盘金璎珞。比起虞姝的清隽雅致,她的确更引人注目。
宴席设在后宫百宁院。虞姝跟着张蓉二人向太皇太后请安,太后太后慈祥地拉着虞姝的手,眯着笑眼端详她:“胖了些,看来将养得不错。”
虞姝腼腆地笑着,对太皇太后的宠爱受宠若惊。
虞韵气不过,自个才是嫡女,凭什么太皇太后一直对虞姝嘘寒问暖?她清了清嗓子,上前道:“臣女虞韵给太皇太后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