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臣想要养兔子……”
“母后……母后?”
“啪!”
只听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顾乾轩的左脸颊已有了一道红红的痕迹。他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自己美丽优雅的母亲,眼中蕴起了薄雾。
“什么兔子?你天天想的都是什么?本宫养你这么多年,你且不说好好去讨好你的父皇,你脑子里就没有想过超越你的四弟么?你看看你,什么都输给了你的四弟,你告诉本宫,你还想要什么?”
嘉荣皇后漂亮的脸蛋因愤怒而扭曲,她实在不想面对,自己的儿子竟是这番鬼模样,别说好好用功学习了,一天天的,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别的东西,且不说他虽是没有偷鸡走狗,但他却从未想过好好守住自己的太子之位。
圣上最喜欢的是贤妃的儿子,自己这儿子,圣上压根就从不上心,嘉荣皇后心下很是着急,因着自己这儿子,圣上已有好多日没有来看望自己了。
顾乾轩捂着脸,默默地望着自己的母后。
“还不快滚回去看书!”嘉荣皇后命令道。
顾乾轩垂下了头,离开了皇后寝宫。在路过御花园时,他又瞧见了娴贵妃与四弟顾烨寒。娴贵妃怀中抱着一只小兔,顾烨寒蹲在娴贵妃身旁,静静地抚摸着兔子。
这样和谐的一面,顾乾轩从未有过,他羡慕顾烨寒,发疯一样的羡慕,可是自己不敢说,因为不敢说,所以……他才渐渐地将自己的性子变得阴沉。
“皇兄!”顾烨寒远远地就瞧见了顾乾轩,他冲着他挥了挥手。顾乾轩笑了笑,勾起唇角走近。
“你们手中为何有兔子?”顾乾轩问道。
“还不是我母妃,她说在宫中捡了一只受伤的小兔,想要给小兔子包扎,我告诉母妃了,这兔子明显就是御膳房给落下的,母妃还偏偏不相信,还说要养着这只兔子。”顾烨寒吐槽道。顾乾轩愣了愣,眼中却是流露出几分酸楚。他们母子这样的对话,自己从未有过。
他真的羡慕顾烨寒……
“皇兄呢?皇兄今日可有入宫?”顾烨寒问他。顾乾轩摇摇头:“我不知晓,若是皇兄入宫了,现在应该在父皇那儿吧。”
“咱们一起过去吧,正好今日父皇也要考咱们功课。”顾烨寒笑着道。顾乾轩压力有些许地大,他已经好久没有睡好觉了,父皇要考的东西,他从未记住过,更不知该如何记住……
他每日都很焦虑,甚至心中清楚,自己过去之后,父皇会对自己说什么,他一定又会在自己面前,大方的赞叹顾烨寒,又会贬低自己。
但是他无处可逃……
“母妃,你先带着小兔子回去,最好先将小兔子送去御膳房,人家定是等着用呢。”顾烨寒提醒道,说罢,他携着顾乾轩往书房走。娴贵妃扁了扁嘴,在身后无奈道:“如果给御膳房送去,这小兔子不是就没了么,你快去快回,母妃在寝宫等着你回来,到时候,咱们一起喂兔子。”她说罢,抓着小兔子的手朝顾烨寒挥了挥。
顾乾轩五味杂陈,自嘲地笑笑:“你母妃对你可真好,你们相处真的很和睦。”
“和睦又能如何?母妃的性子不争不抢,有时候还要受别人的气,我倒是觉得母后的性子好,在咱们宫中,没有人敢说皇后娘娘半个不是……”
顾烨寒说罢,无奈地耸了耸肩。顾乾轩听着,心头却不是个滋味。二人一路去了书房,大皇子顾影也在,三人受了圣上的提问,果然,顾烨寒又被圣上夸赞了一番,而自己,则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为何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先生说过,这是昨日个在私塾里与你们说起过的?太子,为何就只有你说不上来?”圣上质问道,言语中携着严厉的质问。
顾乾轩低垂下头,顾影见顾乾轩愧疚难安,拱手道:“父皇,太子这几日身子状态不是特别的好,太医也说了,太子要好好疗养才是,但是太子他还是跟着咱们去学堂,功课都没有落下,还望父皇别苛责太子。”
“大皇子说的可是事实?”圣上眯起眼,审视道。
“是事实,二皇兄最近的确是身子不适。”顾烨寒也跟着道。
顾乾轩没有说话,他知晓是他们二人在为自己开脱,可是自己一句感谢的话也道不出来,他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这一次可以用生病待过,下一次又能用什么借口呢。
或许他本就如母后说的那般无能吧。
三人离开书房,顾烨寒见他怂拉着头:“二皇兄,你也别太失落,父皇考的也并非是太难地,大不了下次你来找我,我给你补功课,让你顺顺利利地在父皇那儿通关。”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顾乾轩蹙起眉头。要不是因为他,自己根本就不会被父皇如此嫌弃,都是因为顾烨寒比自己聪明,所以父皇才会如此嫌弃自己……
他哪里还有心思让顾烨寒教导自己学习,如果这世上本无顾烨寒这个人就好了,如果顾烨寒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这样,就没有人逼迫自己学习,没有人逼迫自己去与比自己聪明的人做比较。
都是因为这个缘由……
所以自己才会被父皇所厌恶……
……
顾乾轩从梦中醒来,眼前则是自己的寝宫,他吐出一口浊气,在梦中,他又回到了儿时地时光,有大皇子……有顾烨寒……
他冷笑一声,目光幽幽地看向天上地一轮明月……曾几何时,他想要的只是一个简简单单闲散的生活,要是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自己应该还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
他羡慕顾烨寒,哪怕是当了圣上,哪怕是权倾朝野,他仍是羡慕顾烨寒,这个男人,总是轻而易举地能得到自己想了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为何,他总是能那么幸运,而自己……总是那么的谦卑……
如果有来世……他情愿不生在皇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