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言语稚气未脱,却充满坚定。
说不叫人感动是不可能的,顾烨寒的心哪怕是顽石,在这一刻也为小丫头的苦心积虑而心疼。他从未想过如此多,在他这儿,只愿小丫头能开开心心地在王府幸福长大,以后出门了,偶尔回来,他永远都会接纳小丫头。
可是现在……
虞姝似乎彻头彻尾的赖上自己,这是顾烨寒最害怕的事情。虞姝并不清楚何为喜欢,要是真以做王妃为自己的目标,或许有朝一日,她会因此事而后悔,后悔白白耽误了这么多年的青春。
这才是顾烨寒最害怕的事情。
虞姝呼出一口气来:“王爷,虞姝想说的就是这些,后日虞姝就要入宫了,以后不能在王府中陪着王爷,王爷若是想虞姝了,可要经常来宫中看看虞姝,虞姝……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再多的话她道不出,唯有此话代表自己的心意。
王爷不清楚没有关系,总有一日,她会挺着胸脯站在王爷的面前,告诉他,自己不再是一个只需要他保护着的小丫头,自己也可以保护他来,她也可以与王爷肩并肩,她不再是他的耻辱,而是要成为他的荣耀。
“笨蛋。”
顾烨寒揉了揉她的头,眼中的温柔快要化成一缕清泉。
“去做吧,只要是姝姝想做的事情,本王就绝不会让此失败。”顾烨寒道。
……
宫内。
一片凋零的秋叶落在虞珍的头上,她拾起放在眼跟前,只一眼,就将其扔下。她站在“水月宫”外已有半个时辰,天气虽已入秋,可站久了仍是腿麻手软,不知过了多久,一宫婢推开门,侧身道:“贵妃娘娘已经醒了,虞大姑娘请进吧。”
虞珍咽了咽,颔首入了宫内。周箬若的住所很是华丽,房中还点着熏香,哪怕是一盏茶盅,也是用的上等的瓷器。周箬若躺在金线貂皮软塌上,半阖着眼,恹恹地看着虞珍朝自己走来,毕恭毕敬地请安:“臣女见过贵妃娘娘。”
“虞大姑娘可知本宫为何要让姑娘待在门外这么久?”周箬若低着嗓音问话道,她的语调听上去像是刚睡醒一般慵懒,但其中的冷意却能清晰地被人察觉。
虞珍垂下头:“是因为虞姝要入宫照顾皇后娘娘。”
“是不是咱们下毒的事情被虞姝知道了?所以她才自请入宫的?”周箬若问出心中的慌张。对皇后下药,是周箬若干过的最大胆的事情,她膝下有一对儿女,但她的儿女只是庶子,以后不能继承大业的。
除非皇后这辈子都生不出个儿子出来,如今自己已经嫁给顾烨寒无望,周箬若自要为自己做打算。
“贵妃娘娘还请放心,贵妃娘娘做的事情臣女给您保证,不会被任何人知晓,就算虞姝是察觉了有人对皇后娘娘下毒,也不会怀疑到贵妃娘娘这儿,”虞珍轻声道,“贵妃娘娘不必自己吓唬自己,咱们就等着看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坐以待毙?难不成要看着皇后生下儿子?”周箬若呵斥道,要是皇后诞下龙子,那她的儿子这辈子都无法上位皇位。这怎么可以!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虞珍,你难道忘了你答应过本宫什么?当初是你说了想要对付虞姝,本宫才愿意与你合谋的,如今机会来了,你难道要临阵逃脱不成?”如今正是一个好机会,但也是刀尖上的机会,一不小心会遭到反肆,会让自己被刺得一塌糊涂。但不能因为此事而浪费了机会
虞珍顶着莫大的压力,帮着周箬若出主意陷害皇后娘娘,已经用了虞珍不少心力,她当初可是花通了三月光阴,才收买了皇后娘娘身旁的侍女。
虞姝与皇后不同,她的警惕性很高,且熟悉医术,林大夫是南渊数一数二的大夫,有他教导虞姝,说不定虞姝的医术早已胜过太医院不少太医,如此一来,虞姝帮着皇后,定会对皇后的膳食衣住尤其关心,他们想要再对皇后下手,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会尽量想法子的,”虞珍道,“其实,也并非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太后娘娘她与虞姝做了约定,若是虞姝不能保护皇后娘娘腹中的孩子,将受到严惩,虞姝也是太后娘娘的眼中钉,其实……”
虞珍呼出一口气来,她的劝慰让周箬若的神情舒缓了许多,见自己的话有效,她继续道,“其实太后娘娘也将皇后娘娘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因为皇后娘娘是魏国人,她的孩子也有一半是魏国的血统,太后娘娘与圣上怎么会希望皇后娘娘诞下龙子呢,也会想方设法阻止此事,所以,咱们见机行事,说不定还有机会除掉皇后娘娘腹中的孩子。”
“你现在有什么法子么?”周箬若问。虞珍诚实地摇摇头:“给臣女一点时间,臣女一定能想出一个好法子来。”“好,我便是给你时间,你若是想不出来办法,到时候本宫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周箬若咬咬牙,狠狠道。
……
虞姝去往凤霓宫已是三日后的傍晚,皇后娘娘房中烧制着艾草,虞姝闻着此味就知皇后又出血了。她急急忙忙放下行囊,去往皇后府邸看望,只见皇后更是虚弱,虞姝赶忙取下银针为皇后疏通血脉,一旁的檬儿见虞姝用针朝着皇后扎去,大声吼道:“你做什么!竟然用针扎皇后娘娘!你是不是……”
她的话还未说罢,就被一旁的白昕捂上了嘴巴:“你突然说话是想吓唬我家王妃扎偏了去么?要是皇后娘娘有什么三长两短,一定是你这个家伙招惹出来的。”
“我……”檬儿咽了咽,敢怒不敢言。
虞姝没有多说什么,扎好了针就命令白昕去熬药。白昕走后不久,皇后缓缓地睁开眼来,她望着坐在床榻跟前的虞姝,不知为何,泪水涌上了眼眶:“本宫的性命,是你救的对不对?本宫刚才是不是又昏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