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冷得打哆嗦,左倾脱下身上的大氅披在虞姝身上。刚才的一切似是一场幻境,虞姝与顾烨寒在水中游了许久,上岸后直接上了城门。她见到了穿着楚国将领铠甲的左倾,虽不知其中缘由,但虞姝的心总归是可以安下了。
城中的楚军都已击溃,左倾抓来了王宸问话。短短一个时辰,王宸已经没了刚才威武嚣张的模样,似被人拔去了肋骨,眼中只有败者的颓丧。
“顾烨寒,你不杀了我,还在想什么?”王宸问道。就算顾烨寒不杀他,丢了泸州城的他也会被元帅抹杀,倒不如死在现在来得痛快。顾烨寒居高临下地掠过他:“给我罗沙城的城池图纸。”
罗沙城是下一处城池。
“你想得倒是美,但你别忘了,我也是一个军人,我虽然败给了你,但我仍有自己的骨气,你休想在我这儿得到什么。”王宸说。顾烨寒不愿与他多费力,要想一个人开口,他有千万种折磨人的法子。他冷眸淡淡地扫了扫,道:“把他带回边城。”
“慢着!”
王宸抬手,阻止前来押送自己的士兵,“我还有一件事没有与你说,你以为我真的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么?”
“你还想说什么?”左倾对他已无耐心。要不是他绑架了王妃,王爷怎会用腿的代价换取泸州城。
王宸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顾烨寒身后的虞姝:“绑架王妃的时候,我已经在她身上用了毒药。就是怕有一日你会来救她。”
“毒药?”
虞姝心中一怔,下意识地给自己诊脉,她的脉象一切正常,并无任何中毒迹象,“你故意骗王爷,你根本就没有给我下毒。”
“王妃要是不信,可以看看自己的手臂,那里是否有一个黑点。”王宸道。虞姝正要撩起自己的袖口,顾烨寒先一步撩开。她的手臂上,果真有一处黑点。
“……”
顾烨寒眼眸笼上一层阴霾。
王宸向要看的,正是顾烨寒这个表情,他以为,救着虞姝就行了?这丫头还是要死。他得不到的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我这里有解药,只要你吞下与小王妃一样的毒药,我就将解药给你。”王宸道。
“我现在就杀了你!”左倾恨不得要了他的性命,这个男人就是一个疯子,该碎尸万段才是。
“拿出来吧。”顾烨寒沉着声儿道。
“王爷,你别听这个人瞎说!他一定是欺骗你们的,”左倾慌张道,“咱们还有林大夫,林大夫一定有法子解毒地。”
王宸嘴角勾起一笑:“你放心,我绝不会欺骗你。这里一瓶是解药,一瓶是毒药。只要你敢把毒药饮下,解药自然而然就归王妃了。”他说罢,从怀中拿出两瓶一模一样的黑瓶子。
“王爷,不用听他胡说,我根本就没有中……呜……”虞姝话还未落,口中倏地涌起一股甜腥,她下意识地低头,吐出一口鲜血。
“毒药会在你身体里潜伏五日,今日刚好是五日,你要是再不用解药,不出一个时辰,就会暴毙而亡。”王宸说。只要虞姝不逃走,他原本是想无声无息地给虞姝解毒。可是失望啊,这丫头嘴皮子上臣服他,背地里却各种想逃。
“毒药是哪瓶?给本王!”
顾烨寒摊出手,王宸也是爽快,直接将一瓶黑瓶子扔向他。顾烨寒接过,欲要吞下,虞姝抢过顾烨寒手中的毒药,直接扔下了城池。
“我不需要王爷您用自己的生命来救我,我的命并没有王爷您珍贵!”
虞姝抹去嘴角的血,悲戚道。
顾烨寒被天下人需要,而她,并不被任何人需要。
与其这样,她不如用自己的生命去拯救王爷。
“姝姝!你在做什么!”
顾烨寒怒斥道。
“王爷!你把他杀了!为我报仇!”
虞姝说罢,爬上了城墙终身一跳。顾烨寒在瞬时追上她,跟着她一同落下城墙。在半空中,他一手抱住她,一手抓住生长在墙上的树根。
“虞姝!你想气死本王不成?”
顾烨寒怒吼道。他额头冒起青筋,墨眸猩红。要是他晚了一步,这丫头就真的摔了个粉碎。虞姝还是头一次听到王爷朝自己发怒,她瑟缩了一下,哭喊道:“我……我不想让你死!更不允许你死在这种人手里!我四了不足为惜,但是王爷你不……”
“你要是死了,本王怎么办?”
他踩着瓦砾落了地,在她耳畔前沉沉道,“你是本王过了门的正妻,你要是死在本王眼前,你让本王怎么办?”
他曾经有过两个珍惜的人。
一个是他的皇兄,一个是他的母后。
可是他们都死在了他的面前。
后来虞姝出现,顾烨寒虽不愿承认,但这丫头的的确确已入侵了他的心。她成了自己必须要保护、必须要守护的人。
虞姝哽住,一时间不知该回什么。
他说……
她是他的妻子……
这句话,他从未对她说过。
众人见虞姝与顾烨寒安全落地,都松下一口气。王宸从未想过虞姝竟有如此勇气,她刚刚那个状态,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顾烨寒走到王宸跟前,手中执起失而复得的黑色瓶子:“你说话,还算数么?”
虞姝震惊,王爷什么时候捡回来地?她竟是都没有发觉。
“算数!”
王宸说。
容不得他人阻拦,顾烨寒一饮而尽,将其中的药水喝入腹中。
“你吐出来!你快吐出来!”虞姝敲打他的胸,垫着脚尖要去扒拉她的嘴。顾烨寒一手抱住虞姝的腰肢,一手摊开在王宸眼前:“解药呢?”
王宸并未失言,他们都是杀伐战场的英雄,平日里地轻贱手段并不会用在值得尊重的对手身上。他拿起另一罐黑色药瓶,抖出两颗药丸,一颗吞下腹,一颗递给顾烨寒:“你也瞧见了,这的的确确是无毒的解药,只有最后一颗了,是你吃还是王妃吃,你们自己决断吧。”
他说完,已被左倾带下。
虞姝下意识地捂紧自己的嘴,她……绝对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