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姝?”顾烨寒轻声唤她。虞姝这才回过神来,低头为他擦拭。
“王爷……你的腿已经好了么?”她刚才见他走路并没有太过困难。顾烨寒点头:“是已经快好了。”只是有余毒还未清理干净,但下地走路已经没有多大的问题。虞姝嘻嘻一笑:“等王爷以后回了京城,就可以陪着姝姝上街了,上一次看花灯的时候,我就想着,要是能与王爷一起看就好了!”
面对王爷的时候,虞姝似乎总是有好多说不完的话。顾烨寒自对面的铜镜瞧见身后虞姝的神情,她柳叶似的眉毛似会抓人一般,美得心动。眸子一笑且弯,似装了糖糕。他的丫头真的快要长成大丫头了。
只是待她长大时,不知情动何方。
“你在京城时,可有遇上什么伤心事?”顾烨寒问。
“有的,都写在信中,没有再骗过王爷了。”虞姝回得很真诚,在京城的时候,她给王爷写信都是事无巨细的,无论王爷是看或者不看,虞姝都想与王爷分享她的点滴。
她顿了顿,好奇道:“王爷可有看我写的信?”
“看了,”顾烨寒说,“你信里的事情本王都清楚。”
“真的么?”虞姝半信半疑,王爷打仗那么忙,真的会认真地去看她写的信?顾烨寒嘴角微微勾起:“怎么?你觉得本王会骗你?”
“那王爷你说,我半年前给你写的信说的是什么?”虞姝撅了撅嘴,问。顾烨寒道:“你说七宝说话了,念叨了王爷二字,你说到时候本王回京城,你要让七宝说给本王听。”
虞姝怔怔,顾烨寒真的都记得。
“姝姝,写那信的时候,你哭了是么?”顾烨寒问。虞姝点点头,当时七宝突然蹦出一句王爷时,虞姝是欣喜的,那一刻她恨不得立刻奔到王爷身边与王爷分享。但想到与王爷之间漫长地距离,虞姝又是悲伤又是痛心,在那一刻,她真的无比思念王爷,思念王爷的一切。
“因为……我想王爷了嘛……”虞姝支支吾吾说。
顾烨寒笑笑,见头发擦拭得差不多,抬手握住她细小的手臂:“好了,不用再擦了。”虞姝听话地放下绢布,坐在王爷跟前:“王爷,我读书都很用功地,先生还夸我来着,说我很听话,如果我是个男生,还能考取状元呢。”
虞姝虽知先生有过誉的美赞,但听见此话时,心头还是隐隐高兴。她说此话时顾盼神飞,顾烨寒轻轻地笑:“等本王回到京城后,再好好考你。”
虞姝点点头,不知不觉中已有了困意,她打了一个哈欠,顾烨寒见她困,欲要抬手唤人带她回去,虞姝却攥住了她的手臂:“王爷,我今晚可以与你一同睡么?”
“本王这儿没有多余的床榻。”顾烨寒道。
“那我与王爷睡一起就是了,别家的夫君都是与妻子一同睡地。”虞姝撅嘴,她可不想一个人,见到王爷就如同梦境一般,她害怕自己眨眨眼,王爷就消失了。
顾烨寒无奈:“我们并不相同。”他们并非寻常夫妻,甚至在他的概念里,虞姝并非是他的妻,真要算起来,虞姝更像是他的妹妹。
“有何不同地?”虞姝问。
“你以后就会明白。”顾烨寒道。
虞姝想不通透:“王爷总说我以后就会明白,可我现在已经是个小大人了,仍然不明白。那到底我什么时候会明白呢?”
等你有了真正中意的人的时候。
顾烨寒在心头说。但是此话,他并未道出口来。
“王爷……”虞姝见他不答,言语中多了三分哀求,“我可以睡在地板上,我……我真的想呆在你身边。”顾烨寒挑眉:“乖乖回去!”
虞姝咬了咬牙,起身娇愤地跺脚。顾烨寒眯起狭长的凤眼,并未动,虞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软塌上,脱了鞋直接躺下。
“你这是要占山为王了?”顾烨寒问她。
虞姝自被褥里露出小脑袋:“是,反正我就是不肯走,你要是不服,你就咬我好了!”她嫩声嫩气的说。她这脾气,都是顾烨寒亲手娇惯出来的。
“王爷,白昕姑娘来接王妃回房了。”
左倾的声音自房门外传来。顾烨寒薄唇微启,正要回复,虞姝却先开口道:“让白昕姐姐回去吧,我今晚就在王爷这儿宿下了。”
房门外不仅仅是左倾与白昕二人,还有几个侍卫在。听着王妃此话,众人面面相觑。王妃性子竟是如此彪悍的?要主动与王爷同床?
在他们印象中,王爷都是不苟言笑的,但今日对王妃的举动尽是怜惜与宠爱。顾烨寒皱了皱眉,抬手将虞姝连同被褥一同抱了起来,搁在地上。
虞姝一对花眸酸溜溜地瞪向他,又要往床榻处跑,被顾烨寒拦腰截下:“就这么不懂事?嗯?”
“我……我就要与你一同睡!”
虞姝说。
白昕与左倾已走入外堂,听到如此厚脸皮的话,二人相视一笑,无奈地离开。顾烨寒拦腰扛起她搁在肩头,虞姝的体重很轻,他还颠了一颠,也不知晓她吃的那几大碗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你……你放下我!快点放下!”
虞姝的双脚不断地扑腾,顾烨寒没有理会,径直地走出了房中。白昕二人前脚刚出了房,就见顾烨寒后脚跟着走出,他冷着一张俊脸,直接将虞姝塞入白昕的怀里:“送王妃回房。”
虞姝听着顾烨寒的声儿变冷,只觉喉咙口酸溜溜地,待他回头地瞬间,虞姝扑在白昕怀里小声啜泣出来:“白昕姐姐,王爷……王爷嫌弃我了……”
“王妃,王爷不是嫌弃你,只是不太方便而已……”白昕苦脑,虞姝就是个小孩子,哪里有那么多男女有别的观念,但王爷不同,他会想太多。
虞姝打了一个哭嗝,可怜巴巴地抱起被褥说:“走吧……我不打扰王爷就是了。”
她话音刚落,关上的门倏地又开了。顾烨寒黑着一张脸站在门槛前,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