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听到“王爷”二字,睫毛微微颤了颤。脚步微软地跟在林淮身后。林淮推开正门,见主堂空无一人,又自偏房找去。还未打起帘子,就听顾烨寒与将军们议论军事的声音,虽还未入内,已感觉到里头焦灼的氛围。
“你们现在外头稍等片刻。”林淮说罢,直接入了内堂。虞姝站在门外头坐立不安,走来走去似小尾巴着了火苗般慌张无措。左倾眼尾瞟向她,险些被她这夸张的举止逗乐了。
如今才知晓害怕了,早的时候干嘛去了。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里头的将军依依走出。左倾向他们拱手作揖后,交叠着双臂挑眉:“马上就要见到王爷了,你可开心?”
“我……”虞姝憋红了脸,她虽是开心地,可更多的是害怕。她害怕王爷会真的怒骂她,她来得匆忙,虽有想过此事的不妥之处,却也容不得她去权衡利弊。如果王爷生气了该如何是好?如果王爷发怒了又该如何是好?
这些,虞姝都未曾想过。
“王妃……”
林淮在此时走出内室,轻声唤,“进来吧。”
虞姝咽下一口唾沫,颔首跟着林淮入了偏房。她的心跳动得厉害,脚下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软绵绵地。她进入内堂,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去,顾烨寒鲜活地坐在案几前,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这张俊美的容颜,曾在她的梦中经常出现,如今真的看见了,她再也隐藏不住情绪,哭出声儿来:“王爷,我……我知晓错了……”
顾烨寒的眉头微微一蹙,当听到林淮说虞姝来时,他是吃惊与愤怒的,可当真的瞧见小丫头的时候,愤怒却一扫而空。小丫头长大了许多,也长高了许多。
模样更加精致了,流露出少女的风姿。“过来。”他抬手道。虞姝抽噎着走到他跟前。顾烨寒轻柔地为她抚去眼角的泪水:“既然知晓错了,为何还要来?”
“我……我想王爷你了……”虞姝说。
林淮偷偷给白昕与左倾使了个眼色,三人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顾烨寒垂下眸子:“姝姝,你这一次真的不懂事,你可知?”
“我知道。”虞姝奶声奶气地回,声儿就好似刚出生的夜莺,惹人垂爱。“明日本王派左倾送你回去。”顾烨寒道。虞姝怔了怔,摇头似拨浪鼓一般:“我……我不要,我好不容易能来这儿陪着王爷,我才不要那么快地就离开,王爷就算赶我走,我……我也不要走!”
“你是想看本王生气?”顾烨寒挑眉,言语冷下三分。虞姝可怜巴巴地攥住他的手指,他的指节修长,虞姝的手指全部搭上不足一半大小:“王爷你别生气好不好,也别赶走我好不好,我……我……我不想离开你,我就乖乖跟在你的身边,保证不惹祸,也不惹事,你就……就别赶走我。”
顾烨寒淡淡地抽出手指:“姝姝,不要撒娇。”
“我……我没有撒娇,”虞姝撅了撅嘴,“我就是不想离开王爷,难道王爷你就不想姝姝么?这三年里姝姝每天都想着王爷,姝姝如今已经长大了,可以陪在王爷身边,绝不惹事!”
“不行!”顾烨寒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你既然见到本王,知道本王已经平安,就该走,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我没有胡闹……”虞姝委屈巴巴地道,她并非是在胡闹,而是真的想呆在顾烨寒身旁,”王爷,你让我呆在你身边吧,我真的会很听话的,不会给你添麻烦地好不好?”
“不可以,回去。”顾烨寒言语重了一分。虞姝咬咬牙,跺脚道:“我不回去,你就算赶我,我也不走,我就是要留在你的身边!我……你就算把我绑回去了,我仍然还会来的。我……我就要跟你呆在一块儿!”
顾烨寒哑然失笑,小丫头不仅是长高了,还长脾气了。他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虞姝的脸很嫩,轻轻一掐就是个红印子:“你这么不听话,就不怕本王教训你?”
“王爷教训好了!就算王爷打我,我也不走!”虞姝的脸蛋子被他揉成一团,眼睛却亮晶晶地坚决。顾烨寒哑然失笑,道:“打你都不怕?你不是说自个是最怕疼的么?现在连疼都不怕了?”
虞姝坚决地点点头。顾烨寒无奈,放开她的脸蛋,唤道:“左倾!”
“王爷!”
左倾一直在门外站岗,听到顾烨寒的呼唤,入了房中。
“在左偏房给王妃安排一个住处。”顾烨寒说。左倾顿了顿,拱手道:“是。”王爷竟然没有发怒?他原本以为他会好生呵斥王妃一番,结果竟是云淡风轻地。
“虞姝,跟着左倾先去吧。”顾烨寒道。
虞姝犹豫片刻,开口:“那……那我可以不走了么?”
“此事暂且不谈,你先住下吧。”顾烨寒道。虞姝见事情有门,欢快地险些蹦了起来,她如捣蒜般点点头,一蹦一跳地跟着左倾离去。
余晖落下,虞姝被安排与顾烨寒一同用膳。一旁的侍卫瞧见新面孔,余光忍不住朝着虞姝投去,虞姝浑然不觉,嘻嘻哈哈地坐在顾烨寒身旁。
“这里的饭菜都是些粗谷杂粮,你或许会吃不习惯。”顾烨寒说着,夹了一口野菜朝虞姝的碗里递去。虞姝知晓军营的不易,野菜虽难以下咽,却还是强迫自己吞下,顾烨寒见她没有半句怨言,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好笑道:“姝姝,你喜欢吃这里的饭菜?”
“不喜欢,但是能和王爷在一起,吃什么都是香的。”虞姝笑眯眯地道,两条小腿儿在圆凳下晃悠着,惹得金铃叮铃作响。她的言语甜甜,听得顾烨寒心情大好,他垂下身,宠溺地拨去她嘴角的米粒。
虞姝红了脸蛋,她已经十一岁了,是个大姑娘了,可是吃饭时,还是改不掉一些小毛病,特别是在王爷跟前,她总是下意识地做一个孩子,去享受他给她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