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莘一直认为自己不学无术,她的小心思都花在如何讨好人,如何在侯府生存下去上,如今听到罗道夸赞自个,一时间心下五味杂陈,她突然寻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她不是什么别人的跟班,而是她自己本身。
虞莘欣慰地笑笑,抹去眼角的泪花。罗道给她布置好功课,说:“今日姑娘要泪一点,需要姑娘学的科目比较多,今日将《五全诗》全部背下,明儿个罗某再给姑娘讲述《五全诗》,姑娘不可松懈,此番可是到时要考学的内容。”
虞莘闻言,重重点下头。待罗道离去后,虞姝单独备了一间房让虞莘读书,听着虞莘在里头琅琅背书声,她嘴角勾起一笑,携着白昕回了主院。
“都说有志者,事竟成,如今姐姐肯用功读书,我心头也可安心下来了。”虞姝吐出一口气,说。白昕看着自家姑娘累了一日,搀着她坐上软塌:“王妃,你的心真的很包容。”
若是她,绝不会去管虞莘的死活。就算她想巴结自个,或是自个要利用她,她都不会如此这般费心费力。虞姝琥珀色地眸子微微一转,道:“我这并非是包容,而是三姐姐值得。
没有谁人生下来就是好的,也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坏的,三姐姐曾经做的那些事情其实都是迫不得已罢了,若是她生来就高人一等,她绝不会像二妹妹那般欺负人来。”
白昕一直纳闷:“按理来说,二姑娘对三姑娘并非是最好的,可为何三姑娘对二姑娘就如此死心塌地呢?”虞姝想了想,回话道:“我以前撞见过,在三姐姐姨娘重病的时候,三姐姐去求了母亲请外头的名医来看,
当时母亲正在办酒宴,就没有理会三姐姐。反倒是二姐姐听她哭得凄惨,问明缘由后,派人请了名医去给曾姨娘瞧病。也许就是这个恩赐,二姐姐对三姐姐千般不好,三姐姐也不会背叛二姐姐,更不会嘲讽。”
“原来她也是懂得感恩之人,二姑娘也并非全然都是坏心眼的。”白昕感叹道。虞姝点点头:“这世上并非黑白两种,三姐姐与二姐姐正是这样的人。但他们以前做的事情伤害的人并非因此而改变什么,
若是二姐姐遇到什么麻烦,我觉得自己做不了的,我也不会去为她做。”好好想想,若是虞姝没有遇上王爷,她现在仍是被二姐姐三姐姐欺负的人在,或许大姐姐也不会心中不平而做出这些坏事来。
所以人心这个东西,真的不好说。
“王妃小小年纪看得如此通透实属不易,”白昕夸赞道,“希望三姑娘能意识到自己曾经的错,改过自新,也希望她能通过年进入凛书阁而改变自己的命运吧。”
虞姝笑了笑:“这也是我所希望的。”
次日,天还未亮,虞姝起了个大早,刚走出房时就见虞莘房中的灯还亮着,她揉了揉眉心,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就见虞莘端正地坐在案几前背着书,似乎没有瞧见虞姝走来,直到虞姝挡去她的烛光,她才回过神来。
“五妹妹,你醒了?”虞莘问。
虞姝见她发髻还是整齐地,问:“你昨儿个一夜都没有睡么?”虞莘点点头:“现在这个时候我怎么敢睡?”她说着,打了一个哈欠,“我记性不好,五全诗又全是拗口的字儿,想要背熟它不容易,但我又不想耽搁时辰,就只好通宵背书了。”
虞姝被她的刻苦动容,原以为她大多动动嘴皮子上的功夫,需得自己提点才是,想不到她已经如此通透。虞姝在她身旁坐下,问:“那现在可被熟了么?”虞莘努了努唇:“已经被熟了,你来的正好,可以听听么?”
虞姝扬眉:“好啊!”
虞莘认真地在她跟前背诵了一遍,其中虽有磕磕盼盼,自个却也很快纠正过来,背诵下来倒也顺利。虞姝呼出一口气,她背得磕磕绊绊的缘由是因太困了,若是养足精神,将背得更好。
“可以了,”她起身,携着虞莘走到软塌前,“你今儿个先睡两个时辰,先生晌午前来,到时他来了,我唤你起来。”
“我睡一个时辰就行了。”虞莘想了想,提议道。
虞姝摇摇头:“若只是一个时辰,你到时会很疲劳,放心,之后得你操劳,你不必着急,更不用在乎这一时间的。你去榻上躺着,将我给你划分的功课看一看,看着睡吧。”
虞莘听她的话,乖乖地脱下鞋袜躺上软塌,虞姝抱着灯盏放在小几前,刚放下不足片刻,床榻已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虞姝笑笑,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
用早膳时,白昕从林管事那儿要了两斤炭火回来,她边烧炭边道:“王妃,我跟你说件事,我刚刚去时遇着大姑娘与四姑娘,你一定想不到,大姑娘想做什么缺德事。”
“她要做什么?”虞姝笑着问。
“她竟然要让四姑娘偷盗别人的成绩,”白昕鄙夷道,“你说这事儿过不过分?真不知晓她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偷取别人的成绩。”
“应该是要让八郡王帮忙吧。”虞姝道。
白昕坐下身冷哼道:“八郡王还真是厉害,什么都能帮她做,看来她与八郡王地关系已经非同一般了。”
虞姝闻言,道:“若他真有这个本事,我们倒是不能让她如此容易得逞,我也听罗先生说过,每当凛书阁招收学生的时候总有许多人去买卖试卷,还有的直接泄漏题呢,这其中一定有人在从中捣乱。
八郡王若真有此能耐,一定不是头一次做这种事情,白昕姐姐,你派人好生调查一下,看是谁一直在倒卖试卷。”
白昕闻言,颔首:“是。”
“还有,这件事给七郡王说一下,正好他明儿个搬出皇宫立府,这件事咱们可以与他说说。”虞姝道。
白昕点点头,说:“大姑娘这性子越发朝着阴沟里走了,真不知晓她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