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颔首,刚想回话,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嬷嬷在廊前询问:“三姑娘,什么事情来得如此急切?”
虞姝一听是三姐姐来了,干净抹去眼角的泪,娟帕遮去红彤的鼻头。虞莘大摇大摆地入了房,刚想开口眸子就闯入顾安宁与顾幼沉两尊大佛来,她愣了愣,看向低着头的虞姝:“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没有,”虞姝平复了一下自己的语气,起身道,“我们也不过是闲聊罢了。”听她如此说,虞莘这才放心下来,上前依依对顾幼沉二人请安。
“这是我的三姐姐虞莘,”虞姝朝着二人介绍道,问,“你今儿个来找我有什么事?”
“你快去看看二姐姐吧,”虞莘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二姐姐这两日吃不了东西,好不容易硬塞入腹中的饭菜隔不了一个时辰就吐了出来,大夫都说二姐姐没有任何问题,我去请了母亲,母亲也不知怎么回事,知道此事后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在与大姐姐讨论如何办下月的花宴事儿。”
“……”
虞姝闻言,起身道:“好,我去看看。”她说罢,回头与顾幼沉二人道:“你们是要跟着我去,还是回宫?”顾幼沉二人面面相觑,他们好不容易出宫一次,自是不愿那么快回宫,便是道:“跟你一同去。”
虞姝领着三人去往宜台院的侧院,丫鬟婆子们瞧见公主与郡王,皆是纷纷侧目,有领头的婆子已去房中通知张蓉。虞姝径直走向虞韵的房中,刚打起帘子就见虞韵靠在软塌上咳嗽不止。
虞莘赶忙上前搀扶她来:“二姐姐,你没事吧?”
“你们……怎么来了?”虞韵的目光径直地看向一旁的虞姝等人,虞姝坐下身问:“三姐姐让我过来的,说你的身子不舒服,你要不要让我帮你瞧瞧?”
“你……帮我?”虞韵似笑非笑只觉荒唐,她以前如此害虞姝,她哪里来的这么好气儿帮自己。虞姝挑眉:“你若是不愿,那我就走,一步也不会留,你若是愿意,就别再多说什么废话,直接躺下让我看便是。”
她如今也不怕虞韵也不恨虞韵,虞韵咬咬唇,随即躺下身子。虞姝的手指搭上她的手脉,又观察了她的眼鼻喉后,开口问:“你最近可吃了什么以前没吃过的东西?”
“……”虞韵想了想,摇头。
“真的没有吃过?你若是撒谎了,可就真的没人能帮你。”虞姝道。
虞韵红了眼,小声小气道:“我最近买了些补品,说是熬成汤药能够治疗我脸上的伤,我已经给大夫看过了,他们都说汤药没有问题。”
顾幼沉在一旁看得纳闷,虞韵以前可没少作妖,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虞姝怎会如此好心帮衬她来。虞姝回头看向一旁伺候的婢子:“把药给我瞧瞧。”
婢子闻言,从里屋里拿出草药来,虞姝放在鼻尖细细嗅了嗅,随即拧起了眉:“这可是千林毒草,哪里有什么治疗的功效,你是从哪儿瞧见的?”
千林毒草含有剧毒,刚发作时只是恶心呕吐,一般大夫是瞧不准缘由的,虞姝也是从林淮那儿瞧见过此草,色味杂香,若是用上一月,将七窍流血而死。
婢子脸色一白,慌张道:“是……是有人送来的。”
“送来的是谁?”虞姝问。
“这……”
“是八郡王……”婢子话音未落,虞韵直接哭出声儿来,“他遣人来哄骗我这个东西能治疗我的脸,让我不要告诉别人,要每天都服药,我信了他的话,每天都用此药,我原本以为,他对我是有亏欠……但没有想到他竟是要害我的性命……”
“我八弟为何要害你性命?”顾幼沉问。
虞韵抬头看了他一瞬,咬唇不敢多言。虞姝叹息道:“你若是不说,咱们都没有法子能帮你,你只能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说不定能寻到出路。”
虞韵抹去了泪:“缘由我知晓,但是……”她哽了哽,看向一旁的虞莘,又看了看虞姝,“我真的没有法子说。”虞珍威胁过她,若是说出去,她绝不会让她好过。玩弄心眼,虞韵是玩弄不过虞珍的,她虽然敢当着长辈的面趾高气扬地骂虞珍,但在私底下,对虞珍仍有怯意。
虞莘见她不说,冷哼道:“二姐姐不说,肯定是因为与上次的事情有关对吧?二姐姐,你真真是好生糊涂啊!大姐姐说是什么你就信什么,她都将你害得如此地步你还不肯开口,五妹妹既然愿意帮衬咱们,咱们何不告诉五妹妹,一同想法子?”
“我若是说了,你们能确定不告诉别人么?”虞韵问。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点点头。她擤去眼泪鼻水,道:“你们或许不知,大姐姐与八郡王已经合谋了,她得太后娘娘喜爱,我若是说出,坏了她与母亲的关系,对母亲并无任何好处,
都是我招惹的是非,太后娘娘不仅仅是对我,对母亲也心生了嫌隙,但大姐姐聪明,得了太后娘娘的欢心,其实那夜明珠并非是我想去偷盗地,我是被大姐姐哄骗了才去偷地。百花草也并非是我想害三妹妹你,而是八郡王让地。”
她说道此处,哭得更是伤心:“母亲虽然对我好,但是她已经不像从前,将我当做掌心里的宝,现在她的经历都花在了培养大姐姐身上,我已经快要被母亲给抛弃了……”
“所以八弟是为了虞珍要害你性命么?”顾幼沉问。
“嗯……”虞韵哽咽道。顾幼沉咬了咬牙,他并不知晓百花草后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故事,他八弟的顽劣他自是心中清楚,但未曾料想……他竟是这般心狠手辣。
“我先开个药方子,”虞姝道,“二姐姐用这个药方子吃药就成,以后别再相信八郡王的话。”
“你……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恨我么?”虞韵咽了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