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您觉得我家底殷实,所以害怕我是玩弄白昕的感情,”左倾解释道,“我与您发誓,若我负了白昕,我定不得好死,五马分……呜呜……”他话还未落,白昕赶忙朝他嘴里塞了个干饼:“我用得着你发誓什么?我自是相信你,不必发誓了!”
他没必要玩如此大,以后他娶的人也不会是她,没有必要陪自己出演一场戏就诅咒自个。左倾咬下一大口干饼,笑得灿烂:“我就知你舍不得。”他眉眼中装了她,如此缠‘绵的情话只叫白昕听热了耳。
因没有提前准备,晚膳只粗略地准备。但李晴还是让白挽买了只鸡回来。待吃过饭,白昕回房陪着李晴谈心,李晴自柜子中取出一盒碎银,粗略看去有二十两。
“母亲,您这是?”见她把银子朝自己递来,白昕推手回拒,这些银子不是自己寄回的么?
李晴叹息道:“该还的债务已经还完了,这些是我平日里省下的,应该足够你赎身了,咱们也别去给人当丫头使唤了,到时你与左公子成亲需要赎身时咱们也别让左公子出钱,咱们自个给,左公子家里富贵,但咱们也别让人看轻了。”
白昕喉头一堵,一股子酸楚上了鼻尖。她早已将李晴当做自己的亲娘,家中本就不富贵,给先生的束修也不便宜,可娘亲竟是挤了这么多碎银出来。
白昕成婢子不久就被纳入暗卫,早已用不着赎身。但暗卫是一府机密,她自然也不能与母亲多说什么,反正待她二十岁时也可辞行回乡,此话不说也罢。但白昕没有想到,娘亲心头竟存了这么大的愧疚。
“这银子给弟弟们吧,他们也不容易,我就不用了,我现在跟着王妃了,王妃对我是真真的好,用不着赎身,到了年岁她也会放我走的。”白昕憋回了泪,宽慰道。李晴半信半疑,却仍执意让她收下,白昕无论如何都不肯要,李晴无奈,道:“就算不用赎身,你也得给自己买点首饰拾掇拾掇,你看看你,整日素面朝天的,京城漂亮姑娘多了去,改日这左公子可要爱上别人了。”
他爱上别人是迟早的事儿。
此话白昕只在心中腹诽,眼见着这银子若不收下母亲是不肯罢休的,她只好纳入怀中,道:“下次我寄回乡的银两母亲可不能推脱了,若是再推脱,我可真要动气了。”
李氏闻言,含笑点点头。
母女二人说了好些知心话,说到高兴处,一同乐呵,说到伤心时,相互拭泪,直到三更天后,二人才依依止了言语,回房而眠。
……
才上半日课,屋外下了雪。张良离开时布置了课业,得背过《十言首》方可归去。虞姝与虞珍二人早已在张良处背过《十言首》,张良命二人作监督,让剩余人在他们处背完。
张良一走,丁玲儿趴在虞姝耳根前八卦道:“我听闻先生的夫人要生了,先生今日这才如此慌忙地离开,你说先生夫人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你快背吧,若是背不完,今日可回不了家了。”虞姝用书卷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叮嘱道。丁玲儿吐了吐舌头,小声嘟囔:“你给我放放水,我回去背,晚上我还要与哥哥看皮影戏呢。”
“不可以,先生说了背完才能走,你就得背完。”虞姝一口回绝,丁玲儿瘪着嘴,可怜巴巴地摇晃她的手臂:“姝姝,你人最好了,你就答应我吧,我回去再背好不好?这十字首我今日真背不下来,太长了。”
“我带着你背,你能过的,信我。”虞姝端过软垫坐在她身旁,鼓励道。丁玲儿见说不动虞姝,也认命道:“好吧,那你帮我。”
虞姝不置可否,开始给丁玲儿讲解十字首。十字首是文言长句,讲述的是一个贪念美色的君王不务朝政,宰相大人在雪地里长跪三日,以性命相逼劝解君王。宰相冻伤了腿儿,却仍写下《十字首》来劝诫君王。
虞姝逐字逐句的讲解含义,丁玲儿仔细听着,不多时便懂了个大概。
“弄懂意思,这样就好背太多了!”虞姝笑着道。丁玲儿点点头,她本就冰雪聪明,被虞姝这么一教,不足一个时辰已背了出来。此时已是下课时,虞珍负责的十人都已被她放水,背着书袋子快活地离开,而被虞姝负责的十人却仍留在堂内背着《十字首》来。
白欢欢看不过眼:“王妃用得着如此上纲上线么?都已是下课了,凛书阁外家丁们都等着呢,王妃何不放他们归去?”虞姝头也没有抬:“
郡主并非是我负责之人,您若是要走,虞姝绝不拦着。虞姝既然答应了先生,自然要做分内之事,他们没有背熟,就不能走。”
“你真是个顽固,你想讨好先生也别拖他们下水啊……”白欢欢愤愤不平,一旁的虞珍则是拉住她,“罢了罢了,我妹妹本就顽固,你用不着与她置气,只是可怜了她负责之人,都走不得。”
她的话惹得那十人已无心思背书,瞧着虞珍负责的人早已人鸟散去,而自己却仍坐在书堂,心头不是个滋味。李将军家的女儿李宝兰曾在永乐公主的宴会上见过虞姝一次,那时的虞姝软软糯糯地,瞧去很好欺负的样子,不成想今日竟是如此硬气。
“我不管,他们都走了,我也得走!你若是要拦着,我就揍你!”李宝兰与虞韵感情要好,在虞韵那儿听了不少虞姝的闲话,对于这个麻雀变凤凰的姑娘,她自是内心嫌恶。她气鼓鼓地说罢就起身,还未走出门就被虞姝拦下,“你是我负责的人,你不能走!”
“凭什么!虞珍姐姐负责的不都走了么?你算什么东西,你信不信我打你?”她自幼长在军营,见多了男儿身上不免有男儿之气,说着就抡起拳头要打虞姝。
她今日还要去玩耍呢,怎么能被虞姝困在这儿。
虞姝并未躲闪:“李宝兰,你若是打了我,就违反了凛书阁的规矩。”